交代完百灵,吕尚恩离开了廷尉府,绕道去了沈府。
暖阁内亮着烛火,骆子云坐在脚榻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木榻上,面色惨白的沈怀瑾一动不动,拧着眉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出梦呓,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渍。
“不要……胡说……我不是……滚开…救救我……母亲……不要丢下我……我好疼…好疼…”
沈怀瑾的眼角滴下一滴泪,整个人似乎都要破碎了,看着着实可怜。
吕尚恩缓缓走到木榻边,心底升起一丝名为愧疚的情绪。
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终是被自己连累了。
手指搭在沈怀瑾的脉门上,诊完脉蹙了眉,伸手进被子里探查他的心脉。
沈怀瑾的身体很烫,热了。
冰上离别太匆匆,只是喂了他一颗药丸,没来得及检查他的伤情,这一探查现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
“咳咳……”沈怀瑾又咳出一口血。
声音惊动了趴在榻边浅眠的骆子云,骆子云动了动睁开眼现身边凭空竟多出一个人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揉了揉眼,看清楚是吕尚恩时,慌忙起身道:“尚恩,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你下午忙什么去了?我叫空青去请你来救沈怀瑾,空青说你不在,你知不知道当时沈怀瑾有多危险,吓死我了。”
吕尚恩擦拭沈怀瑾嘴角的血,不答反问:“他一直咳血吗?”
“嗯,一直有咳,再这样下去内伤加重,难办了”
“你没有办法?”
“伤到肺腑了,不好治,我父亲也来过了,说这次他伤得太重,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只能慢慢将养。”
“去取冰块,他现在高热”
骆子云一惊,伸手摸上了沈怀瑾的额头,烫手。
“怎么这么烫,刚才还没那么热……”
嘴里碎碎念着,忙走出去叫轻舟取些冰块进来。
轻舟端着冰块进了暖阁,见到吕尚恩时吓了一跳—。
她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门院门都有人守着,都没有现?!
吕尚恩淡淡扫了他一眼,取过冰块用布巾包裹放在了沈怀瑾的额头上,对轻舟道:“屋中不需要你,去外面守着。”
“哦”
轻舟下意识的应声,乖乖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外关上门才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骆子云叹了一口气,忧心沈怀瑾,问道:“尚恩,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吕尚恩手指穿过沈怀瑾的墨,按住他脑后的大椎穴按揉。
“你们父子的医术无人能及,治疗内伤我暂时没有更好的方法。我能做的,待他伤势稳定一点,为他疏通筋脉。”
“那现在不行吗?”
“不行,他不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弱,怕他承受不住。”
“他能扛,能忍痛”
吕尚恩看了一眼因为她的按摩,表情痛苦的沈怀瑾有了好转,淡淡道:“没性命之忧,其他的不急于一时。”
“哦,那我去熬些镇痛散热的药来。”
骆子云出了暖阁,阁中只剩下两个人。
又按了一会儿,沈怀瑾眉目舒展,表情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