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扫了一眼神色自若站着的吕尚恩,垂眼看向跪在龙书案前的江霄,开口道:“你可有证据?”
江霄声音朗朗,“臣亲眼所见刺客逃进了平阳宫,待臣率领部下追到的时候,目睹吕侍卫从平阳宫走出。臣断定吕侍卫与刺客必有勾连。”
说罢微微垂下眸子,眸底闪过阴冷暗芒。
江霄并没有亲眼目睹无心逃进平阳宫,如此构陷吕尚恩是为了加重她擅闯禁宫的罪名。
吕尚恩第一天当值摆了江霄一道,害他丢尽了颜面,如今他要加倍讨回来。
吕尚恩有没有勾结刺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眼目睹’,盯死吕尚恩,让吕尚恩百口莫辩。
果然,宣帝在听到吕尚恩从平阳宫里出来脸色变得不好看,声音也冷了下来。
“吕侍卫,你去了平阳宫?!”
“去了”
宣帝一巴掌拍在了龙书案上,声音冷厉寒凉,“谁准许你去的?”
吕尚恩躬身施礼,“是陛下让臣去的”
江霄蓦然抬头望着宣帝,心肝一颤,看见宣帝怒气不减的脸才又放下心来。
吕尚恩说谎了,欺君之罪脱不掉了。
“陛下若不信,可招李大监进来一问。”
宣帝眸色变换,喊了一声:“李和!”
李和小碎步跑了进来,“陛下,有什么事吩咐老奴?”
“是你假传朕的旨意要吕侍卫去平阳宫的?”
李和腿一软当场就给跪了,“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没有要吕侍卫去平阳宫。”
江霄见缝插针,往上叩头,“陛下,吕侍卫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请陛下赐她欺君之罪!”
吕尚恩不急不躁,对李和道:“大监,惠妃娘娘离开重华宫的时候,是你要我护送惠妃娘娘回宫的,可是真?”
李和点了点头,“是啊,我是让你送惠妃娘娘回景仁宫,可没让你去平阳宫啊”
吕尚恩点头,对宣帝道:“大监没有让臣去平阳宫,但大监要臣务必要保护好惠妃娘娘,娘娘去了平阳宫,久久不出,臣不得已才进了平阳宫。”
“你说谎!”江霄转头怒视吕尚恩,“我见你从平阳宫走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见有惠妃娘娘。”
吕尚恩瞥他一眼,取下腰中的荷包呈上龙书案后退下。
“惠妃娘娘进了平阳宫,在莲花池边站了很久,拨弄佛珠念了一炷香的经文,临走之时珠串断裂佛珠掉落在池边。
臣送惠妃娘娘回景阳宫之后返回平阳宫莲花池边,捡回了佛珠,出平阳宫门遇上了江统领与神武卫捉拿刺客。
臣不知江统领看见刺客逃进平阳宫,为何不下令包围平阳宫搜查刺客,反而见到我之后言之凿凿臣与刺客有勾连?
江统领,为何啊?
可惜了,江统领执意要带着我来见驾,错过了搜查刺客的最好时机。”
江霁抬头见宣帝拿着荷包出神的看里面的佛珠,知道吕尚恩说的是真相。
脑门上瞬间沁出了冷汗,心想坏了,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吕尚恩,你故意的!”
故意不与他说明事实,故意让他以为得了机会闹到御前。
吕尚恩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江霄,淡淡道:“当时我说了,来平阳宫是办事的,你不问青红皂白污蔑我与刺客有勾连……你…太心急了”
“你……”
“给朕住嘴…”
宣帝把荷包里的佛珠倒在掌心看了许久,心中叹息:惠妃,她的心里还在怨怪朕。
看了一会儿,宣帝把佛珠装回荷包交给李和。取过巾帕擦了擦手。
不疾不徐地道:“江霄,朕记得你初入皇宫做御前侍卫,吕贤还在世,他经常说的一句糙话是什么来着?”
江霄垂头,”臣…臣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