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并不清楚这规定,好在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明都放在随身仓库里。
他把手伸进衣兜,假装掏东西,实际上是从仓库里取出了证件。
售货员带着几分不确定接过林建国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明,翻开一看,户口页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却标注着“功勋之家”
“军烈属”
的字样,她神情顿时恭敬起来,将证件双手递回。
“林同志,您这张收音机票只能购买美多a型号,目前店里有两种颜色,一款银白、一款红色,您看要哪一款?”
林建国略一思索,答道:“就要红色的吧。”
“好的,这款收音机原价一百六十五元,您是军烈属,享受优惠,实收一百一十元。”
售货员利落地报出价格。
林建国点了十一张第二套人民币中的十元纸币递过去。
售货员收好钱,搬出一台小巧的红色收音机,插电调试,能清晰收到五个电台,声音洪亮。
因为林建国的身份,她还特意附赠了一个木制包装盒,并帮忙叫来一辆三轮车,嘱咐师傅把他送回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到了院子门口,林建国要付车费,三轮师傅却执意不收,说是商店售货员特地交代过的。
林建国过意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
香烟塞给师傅,算是谢意。
“建国回来啦?”
三大爷阎阜贵正守在院门边,瞧见林建国抱着木盒走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他下班比院里多数人都早,一回来就从三大妈陈二妮那里听说,下午街道办的人来过,打算把后院边上的废弃小院改建新房,林建国很可能也能分到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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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阜贵盘算着,林建国顶多也就分到一间。
比起后院的刘海中,阎家住房更紧张——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六口人挤在两间不足七十平的厢房里。
更麻烦的是,他家是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初中毕业多年,工作一直没着落,靠打零工过活,年纪渐长,也该娶媳妇了,房子问题迫在眉睫。
阎阜贵向来精打细算,早就留意到前院有户人家打算搬走,他已私下联系好,准备买下那间十五平米的小屋,给大儿子将来用。
可那一百多块的购房款,对他这个月入三十二块的小学教师来说,几乎是全部积蓄。
要是能在这新建的房子里争取一间,自然再好不过。
尽管阎阜贵是位教师,在街道办却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人脉。
唯一认识且觉得能说上话的,就是刚搬进四合院的林建国了。
“回来了呀,阎老师,有什么事吗?”
望着阎阜贵,林建国心里觉得这个人得分两段来看。
在儿女成家立业之前,他确实是个好父亲,收入虽不高,却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还让他们都读了书、安排了工作。
可等到孩子长大,这个家却被他弄散了。
或许是习惯,也许是本性,他把那份算计的心思用在了自己孩子身上,到头来没一个孩子愿意为他养老,说来也是悲哀。
“建国啊,你手上这东西沉不?要不要我搭把手?”
阎阜贵话说得有点别扭。
他本来想自称“三大爷”
帮帮忙,但眼前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要真较起真来,自己可不是对手,惹不起。
就像对待后院的老太太一样,阎阜贵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但那是一种敬而远之的尊重——知道惹不起,只好远远地敬着。
“不沉,就是个收音机。
阎老师,晚上有空来听收音机啊。”
林建国也随了大流。
这年头,自行车肯借的人少,但邻里之间借个缝纫机,一起听听收音机,倒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