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眼前这个姑娘穿着贵气,又是个软性子,老头把东西抱得紧,脏手在袋子上印出好几个指痕。
“你想要也行,原价买回去。”
是老人太坏,还是坏人变老尚未知晓,这老头钱要的倒是理直气壮,浑浊的眼盯着她一转不转,充满防备和蛮横。
路珍予把落到某处的视线收回来,作势要拽出衣服口袋里的手。
老人就要用袋子挡脸时,没有想象中的打骂,却是一摞红钞映入眼中。
“这些应该够了。”
看着那些钱,老人一瞬间愣住。
见人愣那,路珍予也不嫌弃那身看不到颜色的脏衣,揭开衣领,把钱塞进里面的口袋。
“大概有七千吧,我暂时就这么多。”
又拿出一张名片交他手中,“您腿上的伤已经流脓了,拿这钱去看医生,后续花销不够的话给上头的人打电话,她会帮你。”
老人木讷的看向自己裸露出来的右腿,再看看被他的脏手包的抽吧的袋子。
“你……给我这多钱,是让我看病?”
路珍予笑着点点头,“当然,我也想要这件衣服。”
“这衣服值这多钱?”
“t恤四千,是我手上的现金暂时就有这些。”
“为甚?”
老人还是不敢相信他突然被人给了七千块钱,好似偏得问出个听起来不荒诞的缘由才安心。
路珍予却只说:“生病了得治。”
藏着伤疤的那只手慢慢伸过去,声音舒柔的,“现在可以把衣服给我了么?”
老人有所迟疑,把袋子外面用衣袖擦了擦,倒是越擦越黑,懊恼的“哎呀”了两声。
“没关系的。”路珍予轻声安慰,“脏了可以洗。”
常年被风霜吹打的沟壑苍脸,久违露出憨态的愧疚,弓着腰两只手把东西递了过去。
路珍予接过来,临走时还嘱咐,“一定要去看医生,健康重要。”
老人听到这话,黄的眼怔了瞬,“害”的苦笑出来,摆摆手,“老啦,本来也活不了几天,不花那个钱了。把钱留给娃娃们,好过浪费在我身上。”
就要离开的路珍予又转过来,神色显出严肃,“娃娃的命是命,您的命也是。爷爷,活着才有更多的希望。”
老人被这话说的忽怔,再抬头时,人已经快步走远。
苍老的手摸上胸前硬邦邦的一块,他才缓过神来喊,“姑娘,你叫啥呀!”
正在拨打电话的路珍予回头,朝他说,“叫我珍肆吧。
珍爱的珍,沈京肆的肆。
转身又对电话讲,“yaya,我这里有个拾荒老人,位置你过来处理一下。”
“他身后可能还涉及到很多需要资助的孩子,你带团队接洽一下,最好是征得同意收入我们的孤儿院,让孩子们接受好的教育。”
过了没多久,依旧在路边捡瓶子的老人被从一辆商务中下来的黑衣客们不由分说的抬回车里。
路过的人看着,心想,这年头,不抓小孩妇女,改抢老头了是么?
后续的腿伤治疗,老人一直抚养的几个孤儿都被珍爱慈善团队妥善处理。
在那之后,应该是过了多久,老人已经记不住了。
只记得那次重逢,他看着比之初次见面完全脱胎换骨的姑娘,老泪纵横的问她:“你当年为啥要帮我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老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