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肆还是说了。
不是想要寻求心灵的慰藉,因为就算知道了段曦儿痛苦自杀,他也从不后悔做过的抉择。
但他想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在妻子眼中是怎样的人。
那天司尉说的没错。
这就是他自始至终最害怕,最担心,不敢把真相告诉路珍予的原因。
他怕,怕日日躺在身旁的姑娘见识到他狠毒的手段后,从此畏惧他。
“段曦儿,剖腹自杀了。”
今晚的沈京肆格外敏感。
敏感到,话落的下秒,他清晰地感知到抚在背上的那只小手颤了下。
他闭上眼。
所以,还是害怕他了,对么。
就在他渐渐有些后悔把实情说出时,两只垂落到腰窝前的小手突然圈住t恤下的窄腰,再收紧力道。
两颗跳动的心脏好像距离的更近了。
路珍予的声音和煦淡柔,像这五月的晚风,拨抚着男人分外敏感的神经。
“那你会觉得我软弱无能,又贪吃贪睡么?”
“当然不会。”沈京肆立刻说。
往后退些把人看上,他皱了眉,表情特认真,还带点很严肃,“珍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记住,你从不软弱,也不需要有能,而贪吃贪睡是因为你现在怀了我们的宝宝。”
话说到这,眸光随之柔和,“当然了,不只她是宝宝,在我这,你更是。”
宝宝就该是贪吃贪睡的不是么。
只要人开心快乐,只是贪吃贪睡算个什么,随她开心想怎样都可以,沈京肆都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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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珍予掀起眼皮看上去。
她没有说话,只笑弯着唇,歪头静静的望着他。
晚风拂过,檐上雁归。
也就是在这刻,沈京肆眸光一晃,顿悟般倒吸口气,又重新把人抱上。
他知道她的答案了。
她再说:你从不薄情,向来有义,之所以心狠手辣,是为了保护我和宝宝。
当然,就算不是保护我们,你狠辣与否也与我无关。
我只爱你这个人,爱同样深爱着我的沈京肆。
算尽天下人,恶名遗千年又怎样,在我这也只是被我深爱多年的丈夫。
深爱,很爱,级爱。
感受着怀中人渐渐回落的情绪,路珍予在怦跳的胸口蹭蹭脸。
“老公,你期待明年春来,那三颗山茶树花开么?”
耳边响起,“期待。”
“好巧,我也期待。”
路珍予眉眼间浮出点点曦光。
“我期待宝宝的到来,期待着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吃饭,期待春去秋来,叶落花开,然后我们手牵手走在其中,一起散步,一起摘花。”
“听起来很平凡是不是?”
她笑笑,将人搂的更紧些,“但事实却是,放在过去的五年里,就连这么几件平凡的未来我都不敢肖想。”
路珍予从沈京肆怀里退出来,伸手捧上他垂看来的湿眸,笑的好温暖,好明媚。
“是你,让我有了可以期待的权利,跳脱出那个黑暗的旋涡,再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光明和色彩。”
湿红的眼尾坠下一滴泪,被路珍予踮脚吻掉,再攀到那因情绪翻涌而滚烫的耳畔,轻轻地说:
“有你真好,下辈子我们还要从孩童时相遇,相爱,再相守,好不好?老公。”
喉结接连滚动的下秒,沾满泪水的薄唇汹涌压来。
回答她的,是男人绵长的泪吻。
这个吻,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平静与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