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的门又被打开,王凯带着晚餐进来。
“老板,您三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喝点粥吧,”
见窗前的沈京肆没说话,他默默把纸袋放到茶几上。
犹豫着,还是开了口,“老板,刚刚楼下派人来话,说是段小姐醒了,想……见您一面。”
“段”这个字现在是沈京肆的禁区,最听不得。
想到段家父子,男人眼中的嗜狠塑成了锋刃。
不等他开口,隔壁传来,“沈夫人,您怎么下地了?”
后驱一震,沈京肆掉头冲向隔壁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晚霞的霞光透进来,添了丝温暖。
苏醒的路珍予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花园里来往散步的人们。
草地上有个刚会走路的小宝宝摔倒了,被冲过去的妈妈赶忙捞怀里。
摔了一屁墩儿的小家伙冲她咯咯笑,露出两颗小兔牙,肉肉的脸蛋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路珍予跟着情不自禁的笑了。
苍白如纸的脸颊瘦成了尖瓜子,两腮往里凹。最小号的病服穿在身上都是松垮的。
她抱身站在晚霞里,时不时笑颤身子,金色的光晕打亮了那双难以聚焦的狐眸。
不知为何,门口的沈京肆突然有点不敢过去了。
把人看了会,眼尾莫名攀上湿红,他尝试喊了声,“珍珍?”
映在玻璃窗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女人眨了下眼,耳边回荡起母子刚才的对话。
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回落,女人声音很冷,“她死了么?”
这话太直白跳脱,沈京肆愣了下。
半晌才问出,“谁?”
一想到那张脸,窗外的晚霞再浓,也再暖不了路珍予的眼。
往日最是柔和的琥珀狐眸,眨眼间凝结成千年冰湖。
她冷声问,“段曦儿,她死了么?你有没有杀了她?”
沈京肆拢起眉川来思索。
难道,她是把孩子没的事归结到了段曦儿身上?
沈京肆慢慢往前走,“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但我会让段家……”付出代价。
“是她跟你说的不是她么?”路珍予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肯定的告诉你,就是她呢?”
沈京肆顿在那,看着姑娘那张冰冷的让人感到陌生的脸。
他咽咽喉咙,慢慢走过去,“珍珍,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给宝宝报仇,我也是,我恨不得立刻把人千刀万剐,但这需要时间,你再给我一点耐心,稍等一等,好不好?”
沈京肆已经跟上面那位约好了见面时间,届时,他会用手中的权力助对方在那个位置上再坐五年。
交换的,是段宏以及整个段家。
在他妻子和孩子身上下毒手报复他是么。
那他就让他也尝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受折磨到死,自己却想死不能死,想活活不好的痛不欲生。
这些,沈京肆没有跟面前姑娘说,因为她的双手不需要去沾这些冤孽的血。
而路珍予也不知。
长吸口气,她闭上眼,“你不信我,觉得我只是在意气用事对么?”
“珍珍,不是的。”
沈京肆伸去的手被路珍予躲开,那手僵在半空,指尖颤了颤,幽幽收回。
沈京肆知道,妻子这个时候情绪不稳定,就算想把他杀了都正常。
她可以有任何情绪,但他不能。
就像贝听晚说的,如果他都自乱阵脚的倒下了,他的珍珍怎么办,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当然信你,不管段曦儿是不是凶手,我都不会放过段家。”
“我只要她现在就死,痛不欲生的死。”
“……”
沈京肆的突然语噎让路珍予胸腔的怒火瞬间燎旺。
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想杀人,垂在衣袖里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呼吸也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