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所向披靡。
水墨色剑气卷起满地桃花瓣同青翠竹叶撞击交锋,发出金石相击的嗡鸣。
两人身影在擂台上高速穿梭,每一次兵刃交击,都是红尘嚣嚣、气浪翻滚。
晦明剑悍然出招!
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墨色与雪色光华交织缠绕,最终融成一道水墨剑气,瞬间跨越时空。
所过之处,连逍遥剑气所化的青翠竹叶都纷纷失去色彩、凋零破碎,仿佛被剥夺了所有生机。
晦明第三式——兴尽悲来,一去不返。
吴涯将逍遥剑竖于身前,所有剑意收敛凝聚,化作一丛虚影青竹,坚韧挺拔,正是其最强守势。
“嗤。”
然而——
水墨剑气触及青竹虚影,只有一声如同春雪消融般的轻响,挺拔的青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色彩,枯萎消散。
剑气毫无阻碍地穿透防御,正中吴涯胸膛。
身形剧震,一口鲜血喷出,吴涯整个人倒飞出去,手中的逍遥剑也脱手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师兄!”沈酣棠惊呼着冲上前,在他落地前奋力接住他,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吴涯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她泪眼朦胧的脸上,他想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笑,却只扯出一个痛苦的弧度。
沈酣棠紧紧抱着他,感受着胸前湿热,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切磋而已,何至于搏命!仙首之位就那么好?”
吴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点头。
如果做不成仙首,她那样花团锦簇、明媚耀眼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灰蒙蒙的他呢?
老天总是不眷他。
“你还点头?!实话告诉你,我其实不希望你做仙首,天外天无聊透顶,哪有人间好玩。我想去人间,更想带你一起去,我要你陪我去游历九州!”
一股脑将心底话倒豆似的吐出,沈酣棠顿觉身心通畅,浑身燥热。
“……你别误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离不开你,至于你……你这点义气总得有吧!陪我一起又不委屈你!虽然是比不上做仙首风光……”
吴涯耳边嗡鸣,完全听不清她之后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些“我离不开你”、“陪我游历九州”的暧昧字眼。
他嘴唇微动,似乎怕她反悔,牢牢将人手攥住,随即无力地合上眼,安心晕厥过去。
擂台上,南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萦绕于心的最后一丝忧虑也荡然无存。
她以晦明剑拄地,身形摇晃。
施展最后一式几乎抽空了她的力量,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
纪茯苓用净世莲稳住吴涯伤势后,款款上台,朗声宣布:“寒梅大比终战,南星胜!魁首——南星!”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众弟子、众长老皆起身,目光一瞬不眨地落在南星身上。
白衣尽染血,风骨却未折。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观微境强者,身负神明至宝,手握最强神剑,神咒信手拈来……
——这便是他们的未来仙首。
谢澄第一时间来到南星身边,稳稳扶住她虚脱的身体,温和的灵力不断输入。
她发间沾染血污,小脸煞白,眼睛却亮亮的。
伤这么重,她还有心思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得对我的伤负责,刚要不是看你一眼,后背就不会嘶……疼。”
谢澄连忙放缓动作。
“看我作甚?”
“好看啊。”
“……好色则不能好贤,君子不以色亲人,前日才教你读过。”
“读完之后你做了什么呢?我的好师兄、好君子。”南星哼了哼。
此前在玉皇顶被几句诗文难倒的囧事历历在目,南星发誓要博学广读,真心请谢澄晚上来天外天教她。
谁成想是引狼入室!
背对,就哄着她亲,美其名曰是奖励。背错,就压着她亲,顺理成章当惩罚。
有这种师兄从旁“倾囊相授”,她能记住那些五经六义才怪。都说名师出高徒,他也只能教出个色中饿鬼。
谢澄眸色幽幽,克制住将这如簧巧舌堵住的冲动,似笑非笑道:“师妹如此贪色,也是我教导不利之错,书中自有颜如玉,今晚师兄继续教你读。”
“……”
她发现表面看上去越正经的人,不正经起来就越可怕。
他甚至可以一本正经地不正经!
在沈去浊登上擂台的同时,谢澄也颇有眼色的回归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