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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看着天幕上那个开始独自掌舵的年轻自己,眼神锐利。他当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乱世之中,兵员固然重要,但如何消化、掌控这些来源复杂的部队,才是生死存亡的关键。
“降卒即心腹之患,用之则危,不用则废。”他低声对朱标说道,“唯以严纪约束,以恩信结其心,方能化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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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的语调带着一丝探究:
【这里就看出朱元璋与其他农民军领袖的不同了。
很多起义军领袖,包括鼎鼎大名的黄巢、李自成,都带有强烈的“流寇”色彩。他们往往攻下一地,抢掠一番,然后弃之不顾,缺乏建立稳固根据地的长远眼光。
但朱元璋从此时起,就展现出了强烈的“根据地”意识。
在得到定远后,他听取了冯国用、冯国胜兄弟“倡仁义,收人心,勿贪子女玉帛”的建议。】
天幕上浮现冯国用进言的画面,其人道:“金陵龙蟠虎踞,帝王之都,先拔之以为根本。然后四出征伐,倡仁义,收人心,勿贪子女玉帛,天下不足定也。”
【“勿贪子女玉帛”——这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
多少英雄豪杰倒在了这一关。
但朱元璋,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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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时期
刘恒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莫怪这位能与高祖一般创下霸业,双方有些地方终究是类似的。”[1]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一抹好奇神色,“不知后世,可还有其余起于微末登临九五大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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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五年,朱元璋攻克和州,奉命总制诸将。
《明史》记载了他此时面临的一个严峻考验:“时诸将多太祖等夷,莫肯为下。”
那些与他资历相当的将领,表面上服从,内里却并不真心敬服。在分配任务时,他们“皆默不语”,修筑城墙时也故意拖延。
朱元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无法确立权威,建立法度,他和他的队伍迟早会重蹈濠州内斗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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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贞观年间
李世民抚案轻叹:“此诚为将之难处也!”
他对此深有感触。军中资历辈分最是错综复杂,若无威信,纵有主帅之名,亦难行指挥之实。
朱元璋的出身,终究还是太低了一些。
“不知此人,将何以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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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召集诸将,郑重申明纪律:“自今肇造,城营必完,守必固,畚锸必坚束,非受命不辄赴,视其慢者罚无赦。”
他命人将议事厅主位区分为二,公座置于西侧,自己与诸将坐于东侧。当讨论到修筑城墙的工期时,诸将依旧推诿,拿不出方案。
这时,朱元璋拿出了他事先与李善长准备好的分工文书,起身走到公座前,面南而坐,厉声道:“奉命总诸公兵,今甓城皆后期,如军法何?”
这一坐,一喝,借助了郭子兴的“名分”,又展现了自身的决断力与准备。
《明史》说:“诸将惶恐,皆谢罪,乃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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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初年
赵匡胤看到此处,眼中精光一闪。他太熟悉这种场景了。当年在澶州,军士拥立,黄袍加身,何尝不是一种对“名分”与“秩序”的重新定义?
“借势而立威,先声以夺人。”他点评道,“此子深谙权术之要。军中无威令,则如散沙。他能于此等微末处着手,确立法度,已非寻常草莽可比。”
他心中暗道,这朱元璋整顿内部秩序的手段,与他“杯酒释兵权”虽形式迥异,但核心目的却是一致的——消除内部的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