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通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出神。
屏幕上是沈无惑命馆门口的照片。长长的队伍蜿蜒而行,社区群里有人正在直播,弹幕刷个不停:“我也想去”“求代挂号”。
他把手机扔到沙上,起身走了两圈,又坐了下来。
电视开着,正播放本地新闻:“市民沈先生借助风水帮人改善生活,被街坊称为‘最接地气的命理师’。”画面中,胖店主拿着账本说收入涨了三成,王麻子拍着胸脯称女儿已经能下地走路。
钱百通伸手关掉电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旧通讯录。纸页泛黄,边角卷曲。他翻到“江湖术士”那一栏,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老陈,二十年没联系了。
他拿起座机拨号,电话响了七声才接通。
“谁?”声音沙哑。
“是我,钱百通。”
对方沉默了几秒,“哦”了一声,像是记起,又不太确定。
“你以前懂这些事?”钱百通压低声音,“现在有没有办法对付那种人?”
“你说沈先生?”老陈冷笑,“她不是邪术,她是真有本事。你用钱搞不定。”
“我不信。”钱百通咬牙,“就没有别的办法?再狠也行。”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应。
“你要真想动她,我告诉你一个地方。”老陈终于开口,“但我劝你别去。去了,你扛不住。”
“只要能赢,什么我都愿意试。”
“好。”老陈顿了顿,“城西有个废庙,香炉底下埋着一封信。你烧了它,等七天。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电话挂断。
钱百通坐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三点,他开车出。
庙在郊区,墙塌了一半,屋顶破洞,供桌上积满灰尘。他找到香炉,撬开底座,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符和一张纸条:三更码头,第七个货柜。
他将带来的金条和写有生辰八字的红布放进香炉点燃。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七天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今晚三更,带契约定金,不见不候。
他提着箱子前往码头。
雾很浓,江对岸看不见踪影。第七个货柜前站着一个人,全身黑袍,脸藏在兜帽里。
那人没说话,递出一份文件。
钱百通打开看,上面写着合作条件:
一、事成之后,献祭至亲一人;
二、三年内每月初七供奉活物血食;
三、中途反悔,魂魄归组织所有,永世不得生。
他手微微抖。
“就这些?”他问。
黑衣人摇头,又拿出一张纸:附加条款——执行期间不得使用现代医疗,身体损伤自行负责。
钱百通抬头:“什么意思?”
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如同砂石磨过:“你动手,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死活不管,成败不论。”
“我要对付的人……你们能搞定?”
黑衣人冷笑:“上周厉万疆来求我们,我们让他养的鬼回头咬了他自己。你现在谈条件?”
钱百通脸色骤变。
“签,就拿走。不签,你现在走,还能当普通人。”
他咬牙,从箱子里抽出笔,在契约末尾签下名字。
墨迹刚干,黑衣人收起文件,转身走入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