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惑从通风口爬出来时,嘴里有一股铁锈味。她没吐,直接咽了下去。这味道她知道,不是血,是阴气进身体的反应。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三年前在殡仪馆破替身咒的时候。
阿星跟在她后面钻出来,裤子被刮破了,膝盖擦伤流血。他顾不上疼,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师父,我们真要回去?刚才那门里面……”
“不是回去。”沈无惑打断他,“是要冲进去。”
她说完就往前走。赌场大厅灯光很亮,照得人脸色白。赌桌没人玩了,几个荷官躲在柜台后,头都不敢抬。地上都是碎玻璃和洒出来的酒水,一张黑桃a粘在她脚边。
阿星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中间的赌桌被人掀翻,木板炸开,筹码乱飞。一个光头男跳上桌子,手里拿着钢管,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今天这地方归我们了!不想死的滚!”
话音一落,四周冲出几十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拿着砍刀、铁链、甩棍,直接扑向原来的打手。两边立刻打成一团。
沈无惑站着没动。她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抢地盘。这些人动手前没喊话,也没对暗号,说明不是来谈的——是来杀人的。
她看向东北角的那扇门。
门开了。
一个穿军绿色外套的男人走出来。他走路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脸上有一道疤,从右眼角划到下巴。右手插在口袋里,能看到一点金属反光。
阿星小声问:“这就是地头蛇?”
沈无惑没回答。她在数对方的人。八个,站在高台周围,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袖口绣着红线蛇头。和黑市老头说的一样。
“他们不是来抢赌场的。”她说,“是来清场的。”
阿阴飘到她身边,声音很轻:“密室里有三个人的气息没了。就在你出来后五分钟。”
沈无惑眼神一沉。气息消失有两种可能:跑了,或者死了。她觉得是后者。
这时,地头蛇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她身上。
两人对视。
他笑了。嘴角一动,脸上的疤也跟着扭曲。
沈无惑也笑了。她的笑很慢,一点点扬起嘴角,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地头蛇抬起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下一秒,四个手下立刻冲下来,直奔沈无惑。
“靠!”阿星骂了一句,挡在她前面,“这群人疯了吧!一句话不说就动手?”
“别废话。”沈无惑一把拉开他,“你左边那人有匕,别让他靠近。”
第一个打手已经扑到,拳头打向她脸。沈无惑侧头躲开,抓住他手腕一拧,那人跪在地上惨叫。她抬腿踹开第二个,第三个刚抽出短棍,就被阿星踢中膝盖,踉跄后退。
阿阴也没闲着。她飘在空中,伸手一推,一股冷风撞在第四个打手脸上。那人以为被打,慌忙抬手挡,结果被沈无惑一掌劈在脖子侧面,当场倒下。
四个人,十秒解决。
赌场另一边还在打,这边已经安静了。
沈无惑拍拍手,看向高台。地头蛇还站着,表情没变,只是左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手里是一把折叠刀。刀刃打开时出“咔”的一声。
“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沈无惑大声说,“荒山三十条命压不住你的运,现在还想用今晚那两个孩子续命?”
地头蛇眼神变了。
他没想到有人知道“今晚”。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冷笑:“算命的,你不该来。进来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那你呢?”沈无惑问,“你能活吗?我看过你的命格,魂根断了三寸,靠别人的八字吊命,撑不过这个月。”
地头蛇瞪大眼睛。
他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阿星突然喊:“小心后面!”
沈无惑立刻低头,一道寒光从头顶掠过。是另一个打手偷袭,手里甩着铁链,末端挂着铜铃。
她翻身躲开第二下,从黄布包里抽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纸上写了个“镇”字。符纸烧起蓝火,她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