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城南分局门口,车灯还亮着。沈无惑推门下车,地头蛇整个人倒在她肩上,脸色青,嘴唇紫。阿星从后座跳下来,一把抓住他胳膊,扛了起来。
“这人真沉。”他喘了口气,“吃得也太多了吧。”
沈无惑没说话,只把怀里的黄布包抱得更紧。里面装着阴证文书、录音笔录、符袋封印,还有照魂符烧出的蓝火记录。她在车上已经检查过三遍,每份证据都有备份,连时间都记清楚了。
值班警员坐在前台打哈欠,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地头蛇脸上停了几秒。
“吸毒的?”
“来报案。”沈无惑把材料递过去,“非法拘禁、精神控制,用童男童女八字镇财库,主谋是钱百通。这是共犯,刚招供的,有全程录像。”
警员翻了翻文件,眉头越皱越深。旁边一个年长民警走过来,接过材料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头蛇脖子上的伤痕。
“你说是你抓来的?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人让我做。”她说,“我是普通公民,现重大案件线索,依法举报并交人。流程你们应该比我懂。”
年长民警眼神一闪,低头打了电话。声音很小,但沈无惑听得见:“……人送到了,带了个疯子来告富。材料看着挺像回事,要不要压一下?”
她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和材料拍了一张。
“我已经开始录像。”她说,“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八分,我正式提交证据。如果案子不立案,请给我书面说明。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进展,我会把所有资料给市纪委和网上平台。”
年轻辅警站在角落,手放在登记本上,想说什么又没说。
年长民警挂了电话,干笑两声:“别激动,我们按程序办就是。”
材料被收进档案袋,地头蛇被抬进羁押室。沈无惑提出要调监控、保留审讯录像、申请检察机关监督,一条条列出来。对方嘴上答应,动作却很慢。
她靠墙站着,手指轻轻碰了下衣领内侧。那里贴着一张“言灵锁”符纸,正微微烫。
有人在说谎。
但她没动。
审讯开始半小时后,地头蛇醒了。一睁眼就大喊冤枉,声音很大。
“我是被绑架的!这女人拿符咒控制我,逼我说假话!”他指着沈无惑,“她还会放火,蓝色的火,烧我脑子!我之前说的全是假的,什么钱百通、什么童男女,都是她编的!”
办案民警回头看了一眼沈无惑。
她站在观察窗后,脸上面无表情。
符纸还在烫,温度越来越高。
“他还真是卖力。”她低声说,“被人喂药三年,快死了还要替人背锅。”
阿星站在她旁边,拳头捏得咯吱响。
“就这么算了?我们拼死拿到的证据,他说翻就翻?警察就这么信他?”
“警察不信鬼。”她说,“但他们得信监控、信体检报告、信法医鉴定。”
她转身走向接待台,找值班领导。
“我要申请三项调查:第一,调取今早出租车行车记录仪视频;第二,对嫌疑人做血液检测,查有没有不明药物;第三,请检察机关提前介入,监督审讯过程。”
接待警员抬头看她:“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哪有报案人指挥办案的?”
“我不是指挥。”她说,“我只是提醒你们,别漏掉该查的。不然以后追责,倒霉的是你们。”
对方脸色变了,最后还是把申请单接了上去。
等结果的时候,阿星蹲在走廊刷手机。热搜还在第一条:【突!城东某工地深夜传出哭声,工人称挖出带字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