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你把抹布拧干点行不行?水都滴到我鞋上了!”英子叉着腰,站在刚擦完的桌子旁,瞪着正在笨拙擦另一张桌子的周也。
周也穿着黑色t恤,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手里那块抹布软塌塌地搭着,水珠正吧嗒吧嗒往下掉。他眉头皱着,语气硬邦邦:“事儿真多。擦干净不就行了?”
“你这叫擦干净?”英子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抹布,走到水盆边,用力拧干,水哗哗流进盆里,“看着,这才叫拧干!周少爷,在家没干过活吧?”
张姐正扫地,听到“周少爷”三个字,嘎嘎笑起来:“哎呦喂!英子你这嘴!小也,听见没?少爷!”
周也耳根有点热,脸上挂不住,伸手去抢英子拧好的抹布:“给我!谁说我不会?”
英子手一缩,没让他抢到,反而把抹布塞到旁边老老实实收拾凳子的老刘手里:“刘叔,您受累,再擦一遍。周少爷这活儿,干得太‘精细’,我们等不起。”
老刘憨厚地笑了笑,接过抹布,闷头擦起来。
周也站在原地,手还伸在半空,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他瞪着英子,英子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嘴角还带着点狡黠的笑。王强要是在,肯定又要嗷嗷叫起哄,幸好那小子吃完面就溜回家打游戏了。
后厨里,油烟机嗡嗡响。红梅正在清理灶台,常松在她旁边,把洗好的碗筷归类放好。
“红梅,这袋面粉放哪儿?”常松提着一袋开封的面粉问。
“就放墙角那个矮柜里,靠着墙,别受潮。”红梅头也没抬,手里麻利地刮着灶台上的油垢。
张姐扫完地,把扫帚往门后一靠,胖乎乎的身子挤进后厨:“红梅!出来出来!厨房的活我来干!上次你都晕倒了,这大热天的,你歇着去!”
常松正在弯腰放面粉,听到“晕倒”两个字,动作停住了,直起腰看向红梅:“晕倒?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红梅心里一跳,手上动作慢下来。
张姐快人快语,根本没留意红梅的眼神,自顾自地说:“就前两天!天太热,累的呗!松弟,不是我说你,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行!一走这么多天,留我们红梅一个人里里外外操持,多辛苦!”她一边说,一边把红梅往厨房外推,“去去去,前厅待着去,这儿交给我!”
红梅被张姐推着,无奈地看了常松一眼。常松眉头拧着,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担忧。
张姐还在那喋喋不休,她拿起锅刷,挤了洗洁精,开始刷锅,嘴里也不闲着:“松弟,晚上饭吃饱了吧?”
常松“嗯”了一声,心思还在红梅晕倒的事上。
张姐嘿嘿一笑,压低点声音,却又保证周围人都能听见:“吃饱了就好!吃饱了晚上回去有力气!”她冲常松挤挤眼,意思不言而喻。
常松的脸瞬间有点绷不住。他不是毛头小子,但被张姐这么直白地打趣,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咳了一声,没接话,转身就掀开帘子去了前厅。
张姐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嘎嘎笑起来,手里的锅刷得更起劲了。
前厅,老刘已经把桌子都擦完了,正和常松站在一起。常松从口袋里摸出烟,递给老刘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咋出来了?”老刘点上烟,吸了一口,问。
常松吐出一口烟圈,表情有点悻悻:“两个女人讲话,不想在里面听。”
老刘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那叹气里带着点常年被张姐“压迫”的窝囊和认命。像块被岁月盘出包浆的搓衣板,早没了棱角,只剩一身逆来顺受的弯弯绕。他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烟。
婚姻有时候就是个合租伙伴,把爱情住成了亲情,又把亲情住成了交情。能维持下去,全靠那点懒得折腾的义气。
红梅从前厅过来,对张姐说:“张姐,那你辛苦,我去跟英子说点事。”
张姐正把刷干净的锅放回灶上,努努嘴,示意红梅看前厅方向:“这妈一走,这小孩彻底放飞了。我看大学肯定考不上喽!”
红梅轻轻拍了她一下:“别瞎说。小也成绩也不错,脑子好的很。”
红梅走到前厅,英子和周也还杵在那儿,一个靠着墙,一个抱着胳膊,互相不服气的样子。
“英子,”红梅叫女儿,“你来一下,妈看看这东西。”
英子“哦”了一声,跟着红梅走到放杂物的角落。
红梅压低声音:“这都几点了?快十点了。让小也回家吧,太晚了,路上我也不放心。”
英子点点头:“知道了妈,我跟他说。”
英子走回周也面前,清了清嗓子:“喂,周也,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周也把脸扭到一边,看着窗外黑透的天,没好气:“嗯。我早想走了。”
英子看着他那个别扭样,心里好笑,故意说:“那赶紧走吧,周少爷,再晚路上该有妖怪抓你了。”
周也猛地转回头瞪她,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又憋了回去。他梗着脖子,对店里的其他人说了声:“梅姨,常叔,刘叔,张姨,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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