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站在王强旁边。他没说话,只是看着。看得很仔细。这小东西,就是差点要了红梅姨命的人。他看着那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英子,英子也正看着弟弟,眼神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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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松去客厅泡茶。茶叶是普通的绿茶,用铁皮盒子装着。他拿了个白瓷茶壶,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去,冲上开水。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开,颜色慢慢变深。
他端着茶壶和几个杯子进来。杯子是玻璃的,平时喝水的杯子,洗得干净,但杯壁上有些水渍没擦干,留下手指印。
“喝茶。”他说,给钰姐倒了一杯,给齐莉倒了一杯。
钰姐接过杯子,没马上喝,放在手里捂着。茶水温透过玻璃杯壁传到手心,暖的。她看着常松忙活——倒茶的动作有点笨,茶水溅出来一点在床头柜上,他赶紧用袖子擦。
这个男人,老实,勤快,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红梅躺在床上下不来,他除了端茶倒水,还能做什么?喂奶是他能替的?伤口疼是他能扛的?
钰姐喝了口茶。茶有点涩,是便宜茶叶的味道。她放下杯子,转向常松,笑了。
“常松,”她说,声音还是温和的,但话里有话,“你看红梅,为了给你生这个儿子,受了多大罪。这以后,你可要对我们红梅好一点。不能有了儿子,就忘了媳妇的功劳。”
她说“我们红梅”,把红梅划到了自己这边。这话既是撑腰,也是划界——她提醒常松,红梅不是孤立无援的。
这世上最无力的撑腰,往往来自旁观者。话说得再漂亮,也替不了她伤口的疼,更扛不起她往后日子的重。但红梅仍然感激这份无力,因为它至少证明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沉没。
常松正给自己倒茶,手顿了一下。茶水又溅出来一点。他放下茶壶,抬起头,看着钰姐,又看看红梅。
“那肯定的。”他说,声音有点急,像是要证明什么,“必须的。红梅是我老婆,我能不对她好?”
红梅靠在枕头上,没说话。她看着常松,眼里有点笑意,但那笑意没到深处。她知道常松是真心,但她也知道,真心这个东西,有时候经不起日子磨。
“光说不行,得看行动。”钰姐又说,还是笑着,“月子里的女人最金贵,也最委屈。你得多心疼她。”
“我知道,我知道。”常松连连点头。
齐莉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确实一般,但她没表现出来。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钰姐有点多管闲事。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妞妞还在看小宝宝。她伸出手,想摸摸小家伙的脸。手指刚要碰到,齐莉看见了。
“妞妞,”齐莉说,声音不大,但带着制止,“别摸。你手上有细菌,宝宝抵抗力弱。”
妞妞的手停在半空,有点委屈地缩回来。
红梅看见了,笑着说:“没事,小孩子,摸摸没事。”
“不行,”齐莉坚持,“她刚才在外面玩雪,手没好好洗。”她转头对妞妞说,“你看看就行了,别动手。”
妞妞“哦”了一声,把手背到身后,眼睛却还粘在小宝宝身上。“妈妈,他好可爱。他叫什么名字呀?”
这话把大人们的注意力又拉回来了。
钰姐也问:“对啊,起名字了吗?”
红梅靠在枕头上,脸上露出一点柔和的光彩:“起了。大名叫常安,平安的安。小名叫小年。”她顿了顿,“大名是英子起的,小年是我起的。生他那天下大雪,马上就过年了,瑞雪兆丰年嘛。”
“常安,小年。”钰姐念了一遍,点点头,“好听。平安是福。”
齐莉也附和:“名字起得好。”
常松在旁边憨憨地笑,眼睛不住地往摇篮那边瞟,满是得意。
英子觉得屋里人太多了,空气闷,妈妈也需要休息。她开口说:“周也,王强,妞妞,要不你们到我屋里坐吧?让我妈和阿姨们说说话。”
常松也反应过来:“对对,你们小孩去玩。英子,带他们去你屋,炉子搬过去,暖和。”
英子看向周也和王强。周也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上,又很快错开。从进门到现在,他们还没说过话。上次在巷口闹成那样,之后在学校也尽量避开。现在突然在一个屋里,都有点不自在。
“走吧。”英子说,转身往外走。
周也跟上去。王强拉上妞妞,也跟出去。
常松看他们走了,对红梅说:“那你们聊,我去百货大楼一趟。家里缺个奶瓶消毒锅,我去买一个。顺便再买点菜。”
红梅说:“你开车慢点,路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