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可是如此?”
慕容令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自家父王到底想不想,已经不重要了。
在内,如今慕容垂为了避嫌,并没有亲自指挥兵马的权力,但能征善战的慕容垂部曲,当然不可能交给别人,此时就在慕容令的手中,所以整个邺城,谁能拦得住慕容垂?
至于文官方面,封家这个态度,俨然也就是渤海世家们的态度,那么文官之中也至少已经获得了半数支持。
剩下的那半数,慕容令只要能够以兵马掌控邺城,那么就可以“以理服人”。
都是世家老墙头草了,才不会有什么忠君爱国死社稷之举呢,更不要说本来就是人家慕容氏的家事,也轮不到你以头抢地。
而在外,关中显然有心促成此事,那么就可以保证河东和河洛两个方向上的稳定。
内外安稳,只要再把坐镇后方、拼命维持稳定的父王和穷兵黩武、完全不顾百姓死活的陛下拉出来对比一下,那么舆论汹汹、人心所向,父王就算是不想,也得坐上去。
更何况,父王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么?
那么现在······慕容令忍不住看向那个长盒子。
梁殊心领神会,拍了拍手,身边的两名侍从再一次打开盒子,露出来里面金光熠熠的刀。
刀被捧着,直接送到了慕容令的桌案前。
慕容令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抚摸刀鞘,可是又如触电一样弹开,显然他的心中还是有犹豫的,再一次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封孚,也看向另外两个留在堂上的亲信将领。
封孚和那两名将领眼中的狂热,可不弱于慕容令。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慕容令深吸一口气,探出手,握住了刀柄。
冰凉的触感,带着金属的光滑和厚重。
镶嵌的宝石,棱角分明。
他轻轻抽出来一小截刀刃。
寒芒闪动,倒映着他的脸颊:
“好刀!”
梁殊微笑着一拱手:
“天下名刀诸多,可能名垂千古的又有几把?
因而正如‘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刀能敬献给吴王,敬献给世子,便是要为其寻一伯乐尔!”
收起来刀,慕容令笑道:
“宝刀配英雄,能称得上英雄的,应当是父王,余还差了些。不过无妨,这把刀余会转交给父王的,以助父王一臂之力也!”
“世子孝顺,理当如此。”封孚赶忙说道。
“那敢问诸位,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慕容令接着说道,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这个恶人,父王当不得,但本世子得当,也委屈一下诸位,陪着本世子当一当恶人了。”
封孚和几名将领齐齐拱手:
“愿附骥尾!”
梁殊也不慌不忙的说道:
“吴王从来都有和关中通商之心,此中拳拳,余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关中愿意支持吴王,以为我关中以及大燕之河北开万世之太平。”
梁殊这话,说出来封孚等人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关中愿意支持,总归是好事,但梁殊这家伙肯定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的。
其有所求,则大燕也势必要在之后的贸易谈判之中多做出让步。
但只要值得就行。
之前一直站在反对通商这一边的封孚,此时也说不出反对梁殊的话来。
盖因之前阻挠通商,是为了守住封家的利益渠道。
而现在,已经有谋国拥立之利摆在眼前,家中的那点儿小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封孚便走到舆图前,向慕容令详细解释自己已经盘算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计划,看的那两名心思单纯的武将目瞪口呆。
敢情自己是临时起意,而人家封家早就已经暗中筹谋了。
梁殊并没有不识趣的凑上前去。
慕容令打算怎么折腾,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任务本就是让慕容令打算去折腾吴王。
“你们以为是金刀计,其实是黄袍加身哒!”
之前他还真的不是很懂都督的这一句回信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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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要乱喽!”杜英看着桌案上的殷举从彭城送回来的公文,笑着说道。
殷举在意识到自己留在鲜卑军中更有意义之后,索性也就不走了,而鲜卑兵马被困彭城,屡屡北上突围不成,被一心想要报仇的荀羡死死拖住,所以在承受巨大损失的同时,也被迫再一次以骑兵四散,在周围抓捕丁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