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显然和没有并无差别。
因此王猛和王坦之之间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对战局的敏锐程度、对敌情的侦查以及······快的动作。
只有按照既定的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默契的完成所有的战术操作,才能够减少慕容垂搜集情报和调度兵马的反应时间。
王坦之的动作越快,鲜卑人越是容易被打蒙,自然也就会疲于奔命。
慕容令带着斗志低迷的军队从枋头拼命跑到邺城,又在察觉到王师的主攻方向还在南方、重新杀向枋头,这个过程中,大军一来一回,原本就低沉的士气恐怕更是会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因此王坦之必须要拼一把,甚至······
“或许我们能够制造出两路大军南北并进、齐攻邺城的假象。”王坦之如是说道。
邓羌想了想,点头:
“鲜卑人并不知我两路兵马之虚实,似真有可行之处。”
但他接着伸手指了指北方:
“慕容令这小子还是有几下子的,方才余派出的一些斥候都没了消息,恐怕在此向北,其还是留下了不少伏兵,意图阻遏我军北上,所以只怕欲而不达啊。”
王坦之瞥了他一眼,如果说上一次看向邓羌,只是下意识所为,甚至心思都没有腾挪过来的话,那这一次的目光之中,就带着淡淡的鄙夷了。
“文度兄?”邓羌微微皱眉。
泥人也有三分尿性,便是你王文度阴谋层出、算计不断,余也不见得就怕你了。
王坦之回答:
“原来万人敌还害怕区区断后伏兵。”
邓羌一声不吭,拍马转身就走。
“怎么?”王坦之问。
“提其主将之头赠汝!”邓羌的声音远远响起。
“粗俗!”王坦之啐了一口。
第一四八六章汉儿坚守在邺城
留守滏口,朱序自然是不情不愿,但当时王猛对他眨了眨眼,朱序也意识到王猛后续肯定还有安排。
跟着这位刺史时间久了,朱序也渐渐习惯了这位刺史主帅的一些恶趣味,比如喜欢故作神秘,让将领们猜来猜去,最后接到命令方才明白原来如此,彰显王猛的神机妙算。
不过不得不承认,王猛的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敏锐的战场直觉、战略判断,能够让他的这些“神秘”,是真的神秘。
所以朱序也就很懂事的配合主帅的恶趣味。
该配合你工作的,我全力配合,只要能够打胜仗,这样的恶趣味多一些也没有关系。
在王猛率军离开滏口不久之后,朱序就收到了传来的命令。
沿滏水南下,进攻临水城。
这是朱序隐隐约约预想到了的命令。
位于邯郸和邺城之间的临水,容易受到南北敌军的夹击,而且一旦拿下临水,那么邺城的鲜卑军队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扑,届时朱序注定将要面对敌军不要命的进攻。
但是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扰乱敌军的战略布局、迫使敌军疲于奔命的么?
一旦战场的节奏彻底掌握在王师的手中,那么就算朱序在临水城,在鲜卑人凶狠的反扑之下,一样能够全身而退。
毕竟完全不知道王师的主攻方向在哪里的鲜卑人,又凭什么能够集中全力进攻临水?
所以朱序没有丝毫犹豫,率军一路狂奔,过关斩将,沿途那些鲜卑斥候和营寨,都被他干脆的绞杀踏破。
一座座营寨被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照亮滏水岸边,从白天到黑夜。
就像是点燃的烽火一样,距离临水城也越来越近。
朱序这般嚣张的前进方式,显然也让整个邺城城内乱作一团。
慕容垂一方面催促慕容令引兵北上,一方面召集亲信、临时征召城中丁壮以及各家部曲。
士卒破门而入、抓捕丁壮的喧闹声,丁壮们反抗的打斗声、家中妇孺的哭喊声,都杂糅在一起,撕碎邺城的天空。
而这些拉壮丁的士卒们,敢于直接踏入寻常百姓家,敢于敲响那些权贵豪门的大门,给他们配合或者全家下狱两种选择,却都敏感的绕开了城中一个不大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门口挂着“关中商会”的牌子。
并不是因为士卒们觉得有朝一日关中王师破城,会和他们清算,而是因为慕容垂亲自下令不可擅动。
后来甚至还派遣了一路兵马,驻扎在周围。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小院内,通事馆驻邺城主簿蒋看端着茶杯站在舆图前,杯中茶水已经放凉了,却浑然不知。
出身长安蒋氏的蒋看,是关中盟起家时候的从龙元戎了,而他如今担任的这个小小“主簿”,其实囊括着关中在邺城的所有事务,包括关中商会、镖局、报刊以及潜伏下来的六扇门,最终都要听从这位主簿的调遣。
在他身后,一名中年锦衣男子正在徘徊,正是商会的谢掌柜,是陈郡谢氏的家臣。
派遣到河北来的商会主事,能力是次要的,忠诚才是要的。
这位谢掌柜名不见经传,但忠诚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