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怎么莫名其妙的弥漫出来一些醋味?
他不由得伸手隔着桌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怎么?担心夫君的身边出现一些巴蜀佳人争宠?”
“没有!”新安公主气呼呼的说道,但旋即话音一转,“不,就是如此,妾身此次出来,肩负重任,要替家里的两位姊姊看着夫君呢,怎能让夫君肆意的沾花惹草?”
杜英叹道:
“那也行,其实想要避免他们往余身边塞女人,那就得辛苦辛苦殿下了?”
“此话何意?”新安公主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总觉得杜英的笑容里面不怀好意。
杜英却抓住了她仍然停留在桌子上的纤手,拉到鼻子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做出陶醉的模样:
“真香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余之后只想和美人儿醉生梦死,管他春夏与秋冬。”
新安公主一阵恶寒,另一只手无奈抚额:
“万万没想到,竟要做那妲己褒姒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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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以南二十里。
蒋看策马奔驰,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找到了王师大营所在,旋即就······
被埋伏在路边的王师斥候三下五除二给绑了个结实。
一直到斥候将信将疑的听从他的建议从他怀中摸出来一块令牌,才意识到竟然真的抓了自己人。
所以当王坦之问讯抵达营寨门口的时候,蒋看正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半是气愤半是委屈:
“本官在邺城尚且还被鲜卑人奉为座上宾,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自己人给五花大绑了。”
王坦之哈哈大笑着伸手替他虚拍两下:
“如此,方可说明王师将士的谨慎小心,只是不意冤枉了主事。”
蒋看当然不敢真的在王坦之面前拿大,他一拱手:
“通事馆邺城主事参见王长史。”
王坦之是并州刺史府长史,且在王猛这个并州刺史多半只是挂个虚名的情况下,主簿麻思和长史王坦之才是并州真正的话事人,掌控着整个河东和河内。
只不过现在的王坦之,其实也管不着并州的事务了,只留下麻思一个倒霉蛋留守太原。
但一州之脑,自然位列蒋看之上。
关中蒋家从龙虽早,但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谨言慎行。
第一四九三章我们没有资格谈和
因此,蒋看在鲜卑人面前有多么嚣张,在自家上官面前就有多么恭敬。
此所谓张弛有度也。
所以蒋家出身的子弟,虽然能力并不怎么出众,却往往被杜英安排在一些低职高权的位置上,便是因为看中了他们这样的家风。
王坦之和蒋看之前也只是一面之缘,此时看他的这般模样,心中亦然赞赏,微笑着说道:
“军中不计重礼,蒋兄,且入营说话。”
蒋看孤身一人前来,王坦之当然很好奇邺城生了什么。
解开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蒋看一抹嘴:
“长史,余是被鲜卑吴王慕容垂放出城的,其已经派人封锁城门,且查封城中所有的关中商铺,将通事馆内众人也控制起来,只有少部分人已经通过通事馆内密道转移,但是慕容垂已经暗示于我,他知晓密道的存在,想要抓到这些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王坦之皱了皱眉,这是赤果果的在表示自己的手里有人质,威胁城外的关中兵马,不可轻举妄动。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但王坦之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人质的重要性。
为关中开拓邺城市场,这些商贾们当然也都是提着脑袋在办事,他们所有人都有六扇门背景,或者干脆就是由六扇门假扮的,所以都是不折不扣的关中忠志之士。
纵然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进入邺城的时候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王坦之身为城外的攻城王师军师——名义上如此,但实际上邓羌根本不打算自己动脑子,王坦之才是那个主帅——却不可能不考虑他们的命途。
否则王坦之定然会在关中引起非议。
蒋看察觉到王坦之面露犹豫神色,当即正色说道:
“此次慕容垂放我回来谈判,就是拿捏住了我们此处软肋。但我邺城通事馆、商会和六扇门上下,皆已做好了以身许国之准备,所以长史切勿考虑我等。
若是长史不打算谈和,那余即刻返回城中,告知慕容垂,大不了城里城外,拼他个鱼死网破,难道还能畏惧之?!
我等断不可成为阻碍王师前进的把柄,否则此心惭愧,生不如死。”
拿下邺城,就意味着拿下了鲜卑人的中枢,鲜卑燕国本来就已经七零八落的自信心,肯定会被彻底撕扯干净,全国上下离心离德、无心再战,这般境况下,王师底定河北,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蒋看他们断不能容许自己成为王师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哪怕是身死,他们也不愿意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