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厮杀!」黄辽感慨的道:「二老爷赈灾,那些人赈名!嘿!名利二字能杀人呐!」
「那群伪君子,但凡有些人性,此刻便该捐弃前嫌。」朱希忠冷笑道,「夏言被他们斥之为狂傲,可狂傲之人却变卖家产,净身出户,只为赈灾。令人去告知夏公,就说国公府在京师有几处产业,若是不弃,愿给夏公暂时安住。」
朱希忠不说送,而是说暂住,这便是分寸。
可车队还没出城,夏言的回应就来了。
「夏公说了,不必。」
「这个老头儿!」朱希忠摇头。
出城后,朱希忠问蒋庆之的行踪。
「长威伯已经走一个多时辰了。」
……
「把将士们打散,按照……册子呢!」
蒋庆之伸手,周夏看了户部跟随的官员一眼,官员递上一本册子,蒋庆之拿过来仔细看着,「十九个村子,每个村子去两百将士,按人头五斤粮食发放。」
裕王说道:「表叔,一人五斤粮食不够吧!」
「不饿死就行。」蒋庆之神色漠然,熟悉他的人知晓,这位伯爷是进入了一种状态。
「盯着发放!」蒋庆之叮嘱带队的将领,「但凡谁敢上下其手,无论是谁,拿下!敢于反抗者,杀!」
「杀人不妥吧!」有人提出异议。
「乱世用重典!」
「可这不是乱世!」
「在本伯眼中,这便是乱世!」蒋庆之森然看着说话的官员,「另外,军令如山,不知者无罪,下次再敢扰乱本伯决心,依旧是乱世用重典!」
官员脊背发寒,哆嗦了一下,想反驳,可却发现孙重楼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脖颈。
「随行的医者跟着出发,记住,最要紧的是防疫,那些失去住所的灾民不得随地方便,令各村组织挖坑……」
「是!」
「军队进驻,发现趁火打劫者,可无需请示斩杀!」
「是。」「哄抢物资者,杀!」
「是!」
「以坏充好者,杀!」
「是!」
连续几个杀字出口,人人凛然。
前方就有一个村子。
蒋庆之带着众人进村。
村中白茫茫一片中,垮塌的屋子比比皆是。
一个垮塌大半的屋子里有炊烟升起,蒋庆之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退后。
他闭上眼,「老三老四去看看。」
裕王和景王走上前。
垮塌的房门倾斜着,用一块破布遮挡。透过缝隙,能看到昏暗的狭小空间内,一家老小五口人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蓬乱的头发,衣裳里填满了乾草,麻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二人。一个孩子耷拉着脑袋被妇人抱在怀里,可那脸色看着发黑……
一股浓烈的臭味散发出来,仿佛无数年没洗过澡。
呕!
景王回身跪地,把先前吃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
裕王回身,踉踉跄跄的走到边上,用脑门顶着树干,喃喃的道:「这便是人间吗?庙堂诸公还在争执,肉食者们守着自己的钱粮不肯施舍,他们在想什麽?」
景王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继续呕吐,「呕!他们……呕!我这才知晓前汉为何覆灭。他们……呕!他们压根就没把百姓当人,他们把……呕!把百姓当做是刍狗,猪狗。」
「随后百姓就用一场葬礼送走了大汉。」蒋庆之指着村子,「动手。另外,马上生火。」
他第一个走过去,把布帘挂起来,「陛下令我等前来救灾,出来吧!」
那五个人抬头,麻木的双眼中多了一抹神彩,妇人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道:「老二,有吃的了,有衣裳穿了,老二,老二……」
「老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