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依旧有一层淡淡的雾气,阳光透过雾气,有些朦胧的照在院子里。
湿润的乌黑瓦片上,积雪犹存。融化的冰雪顺着屋檐下的冰柱滴落。青黑色的地砖上,一个个小窝被雪水敲打着,水花四溅……
一只鸟儿驻足在屋顶,清脆的鸣叫着。
突然飞来一只鸟儿,顷刻间两只鸟儿闹作一团,只是眨眼功夫,便振翅高飞。
「喵!」
肩头一沉,蒋庆之伸手摸摸多多的脊背。
他闭上眼,「这一关,算是过了。」
李恬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嘴角翘起,「夫君,他们都说你是善人呢!」
「善人多了去。」蒋庆之说道,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满足和惬意。
「对了,他们说夏公准备回乡了。」李恬说道。
「我会去看看。」
早饭时,看着那些护卫一脸倦色,蒋庆之吩咐道:「此次赈灾辛苦,每人五百钱。」
「伯爷英明!」孙不同带头高呼。
蒋庆之心想若是换个地儿,换个环境,这厮必然是乱世中的一根搅屎棍。
窦珈蓝看着也是喜气洋洋的,蒋庆之随口问道:「那些债还完了吗?」
窦珈蓝摇头。「还有些,不过不多了。」
这女人的韧性之强,让蒋庆之也为之佩服。
孙重楼正和富城说这五百钱存四百钱,他拿一百钱回头请富城去看杂耍。
富城板着脸说他该存钱准备娶娘子了,可背负着的双手却在得意的弹动着手指头。
「富城。」蒋庆之吃好了。
「伯爷。」富城有一种本事,不管处于什麽状态或是表情,在蒋庆之一声呼唤后,马上就能转换为恭谨的模样。
「让人告诉夫人,早些时候准备的院子让人洒扫乾净,一应用具都配齐了。」
「是。」富城应了,随即自己去后院禀告。在整个伯府,除去蒋庆之这位男主人之外,能出入后院的男人就只有富城和孙重楼,偶尔夏言那个老头儿也可以。
「夫君是想挽留夏公,不过夏公孤傲,就怕不肯。」李恬一听就知晓蒋庆之的用意。
「总是要试试的。」富城说,「夏公阅历丰富,且德高望重,留下来对伯爷帮助颇大。」
李恬摇头,「夫君没想这些,在他眼中啊……」
李恬突然想到了道爷,在蒋庆之眼中,道爷是什麽?
夏言又是什麽?
这个男人搂着自己的时候,感觉是搂住了整个世界,那种心满意足让她也跟着欢喜,但却心疼。
「希望能挽留住夏公吧!」
……
夏言在收拾东西。
他如今住在一家客栈中,掌柜见是他便想不收钱,可夏言哪里肯,说多少便是多少。
东西不多,几件衣裳,还有几串钱。
大清早夏言就去了车马行,前日说好的,今日他来缴纳定金。
「午后就出发,夏公早些过来。」掌柜亲自出马接待这位贵客。
「到时候老夫在城外等候。」
夏言走出车马行,就看到了一个内侍。
道爷身边的内侍。
「陛下说,京师难道就再无留恋之处?让你夏言不顾而去。」
夏言没想到道爷竟然会来挽留自己,他说道:「老夫老了,一把老骨头想留在家乡。至于京师,过往皆是云烟,权力欲望皆成空。」
他用这番话表达了自己对权力的不屑一顾。
内侍说道:「二位皇子还年轻,陛下问夏公,可愿为皇子师?」
这是正儿八经的邀请,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师。赶来送他的老友在内侍身后拼命点头,甚至还伸手在脖子那里拉了一下,示意不答应就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