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锦衣卫那边也颇为挠头。」胡宗宪说道:「陆炳与王以旂有些龃龉,可此刻却巴不得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陛下那边雷霆震怒,他少不得要吃苦头。」
……
「指挥使,王以旂身边的官吏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朱浩说道:「下官准备明日把查问的范围扩大。」
陆炳说道:「此事颇为棘手,要尽快。」
「是。」朱浩告退。
陆炳蹙眉坐在那里,轻声道:「会是谁呢?」
……
「文书上午还在,随后王以旂有事外出。午后王以旂去寻却发现遗失,中间就间隔了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多时辰中,有机会进出值房的有三人。不过那三人都有人证明当时不在场。」
王以旂来到伯府已经很晚了,急匆匆把事儿说了,便要回家。
先前锦衣卫去了他家中抄检,王以旂担心妻儿受罪。
「此事莫急。」
蒋庆之叫住他,问道:「那三人平日里如何?」
王以旂说道:「那三人乃是我用了数年的老人,最是贴心。」
「老王,人心隔肚皮。」蒋庆之说道。
「可他们当时都不在场。」王以旂说道。
「我有个疑问。」蒋庆之看着王以旂,「那三人不在场的人证是谁?可是他们三人?」
王以旂一怔,「正是。」
「也就是说,这三人是互相作证彼此不在场?」
「是。」
王以旂不解,「伯爷之意……」
蒋庆之抖抖菸灰,「若那三人都是贼呢?」
轰隆!
这话仿佛一记炸雷,把王以旂炸的懵逼了。「淡定,另外莫要打草惊蛇。」蒋庆之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道:「给老王弄些吃的。」
王以旂呆呆坐在那里,良久,厨房送来饭菜,他才清醒。
他急匆匆吃了饭,走出去,就见蒋庆之站在院子里,肩头蹲着多多,负手看着一轮明月。
「多谢伯爷!」
「想通了?」
「是。」
「想通了也别着急,那些人正在看热闹,此刻最为警觉。若是贸然出手容易打草惊蛇。先放着,咱们也看看热闹。」
「是。」
王以旂回去了,夏言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老夫旁观了一番,王以旂对你多了许多恭谨。庆之,这是个好兆头。」
「墨家领袖,学问了得,见识更是了得。用兵如神……可终究太年轻。」夏言说道:「年长者有个毛病,那便是不甘居于年轻人之下。王以旂以往虽说对你颇为佩服,可骨子里那股不甘之意依旧存在。此次老夫看着,他至少心悦诚服了大半。」
若此事真是蒋庆之分析的那样,王以旂的那种长者心结便会烟消云散。
「那麽徐渭呢?」蒋庆之笑着调侃道,「他比我也大了不少。」
「徐渭啊!你别看他狂傲,此等人骨子里最是感恩。老夫听闻当初他春闱落榜,被众人嘲笑。正是你出手把他从窘境中解救出来。此后他绝口不提此事,可越是不提,就越是牢记在心。」
夏言说道:「徐渭谋划只能出众,就是……」
「毒舌。」蒋庆之说道。
「没错,毒舌。」夏言莞尔,「这个词用的极好。那厮满口毒液,冲着人喷吐不休。连老夫他都不放过。」
「我却在头疼一事。」
「何事?」
「徐渭年岁在这了,却孑然一身。他该成亲了。」蒋庆之挠挠头,「可这厮却没心没肺的,压根不着急。」
「你让后院去操弄此事就是了。」夏言对此也没有好办法,「毕竟徐渭年岁不小了,不好找。」
「越是不好找,越要给他找个好的。别的不说,得能照顾他生活起居。另外……那个女人最好能压制这厮的性子。」
「为何?」
「我担心徐渭太过狂傲给自己招祸。家有贤妻,夫不招横祸。可在他这里,却应当是家有悍妻才行。」
蒋庆之想到了历史上徐渭杀老婆事件,就觉得他的妻子必须是文武全能。否则还是让这厮当一辈子单身狗更好。
「除去石头之外,老夫从未见你为谁这般操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