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说,所以你等修筑边墙,建立九边防御……想关起门来过着无忧无虑,又无需劳心劳力的小日子。可异族在不断壮大。
长威伯在此处反问下官,千年以降,异族可曾想过把百姓变成听话,柔软的懦夫?」
「下官想了想,摇头,长威伯问,那麽,异族靠什麽来治理天下?下官说……下官想了许久,说,四处征服。」
徐阶说道,「靠杀戮,只会带来反噬,且与我中原立国之本相悖。」
他没注意到,周夏的眼中有些失望之色。
「是。」
徐阶突然莞尔,「这等尖锐的言论,也只有这等少年方能有。听了就是。」
「是。」周夏告退。
「对了。」徐阶问道:「最后结果如何?」
周夏止步,停顿了一瞬,「下官……认输了。」
他走出值房,向右边而去。
「周侍读!」
「周侍读这是要出去?」
「是。」
周夏来到了翰林院的大堂外。
外面有石碑,石碑上刻有字。
那是历代先贤的警句。
值房里,徐阶对随从说道:「周夏锐气不足,被长威伯咄咄逼人的姿态给镇住了。不过此子资质不错,假以时日,定然能得我的衣钵。」
随从笑道:「周侍读还年轻不是。」
「是啊!」徐阶想到自己在周夏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禁笑了。
大堂外,在先贤警句中苦苦寻觅答案的周夏突然止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简简单单的话,此刻却令周夏如醍醐灌顶。
他回想起和蒋庆之今日的论战过程。
「我不该认输,我这是昏头了。」
「他那是离经叛道。」
「他竟敢说儒不思进取!」
「他满口胡言,说我等能力平庸。」
「这不对!」
「可究竟是谁不对?」
周夏捂着脑袋,初冬的寒风依旧压不住身体里的燥热。
他痛苦的看着那些警句,从束发受教以来便被自己奉为圭臬的一句句话,后面仿佛是一张张板着的面孔。
「我错了吗?」
「可我,怎麽觉着,长威伯说的……是对的?」
……
周夏病倒了。
裕王快活的获得了一个小假期。
「表叔。」
大清早就来蹭饭,也就是两个皇子。
「寿媖呢?」小姑娘没来,多多很是轻松。
「不知道。」皇子和皇女的住所隔得远,平日里几乎没有往来。
「吃饭吧!」蒋庆之饿的不行。
早饭是八宝粥,外加卤里脊肉。
八宝粥食材丰富,熬煮的粘稠,一口下去香香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