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纸,而是银钱。
一百五十万贯若是给了户部,能让户部上下做梦都笑出猪叫声来。
这是一笔把这几家人卖了都还不上的赌债。
那人下注后就消失了,直至前阵子来催促过一次,说十日内必须给钱。
眼瞅着第十日了,几家人搜刮了自己的财物,把此次赌蒋庆之输的那些银钱加上,发现依旧不够……
郎青的眼睛红红的,坐在客厅里发呆。
「老郎你这是哭了?」林泽苦中作乐取笑他。
郎青摇头,「郎中说上火了,你嘴角的泡可舒坦?」
林泽摸摸嘴角的水泡,痛的倒吸口凉气。
另几个一起操盘的权贵焦躁不安的在等着消息。
「希望够了。」郎青说道。
没多久,几家帐房来了。
面色有些难看。
「把家中能卖的卖了,还差三十馀万贯。」
「能卖的都卖了,咱们难道喝西北风去?晚上住哪?」林泽霍然起身,「看来是没法子了。」
几个权贵的眸色渐渐狠厉。
「我觉着,该好好和那人谈谈。」郎青淡淡的道,红红的眼珠子里甚至带着杀机。
「那日老夫路过城外的乱坟岗,看着那些野狗饥肠辘辘。咱们都是慈善人不是。」林泽冷冷的道:「若是那人执意要一百五十万贯,那就给那些野狗添些食物也不错。」
「想来神灵也会赞许咱们的慈悲。」
郎青点头,「那人该来了。」
头上悬着一百五十万贯的巨额赌债,这阵子他们堪称是焦头烂额,生不如死。
现在即将摊牌,反而坦然了。
「上酒菜。」
众人推杯换盏,席间便把应对之法确定了下来。
「要麽死,要麽就低头!」郎青的眼珠子看着红的吓人,「拿得出三十万贯的人,京师就那麽些。权贵咱们不怕,豪商看到咱们,裤子都能尿湿了。弄不好不但一文钱都不用给,还能收些好处。」
众人轰然举杯,喜笑颜开。
「老爷,有人说来收债。」
郎青看着众人,挑眉,「请了来。」
权贵们笑着看向门外。
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走了进来,拱手后,从容道:「我奉家主人之命来收债。一百五十万贯……」
男子把凭据拿出来,「今日第十日,该给钱了。」
郎青淡淡的道:「你家主人是谁?」
男子笑道:「我家主人乃是闲云野鹤,身份不好透露。」
「闲云野鹤?」郎青和林泽交换了一个眼色,「闲云野鹤要钱作甚?再有,那凭据我怎地觉着有假?」
说着郎青拍拍手,几个大汉堵住了门。
郎青伸手,「把凭据给我看看。」
男子看看那几个大汉,问道:「你等确定想知晓家主人的身份?」
林泽冷笑,「莫要故作高深,报上名来。」
「若是不报呢!钱便不给了吗?」男子从容不迫。
「不给,那又如何?」一个权贵劈手把酒杯砸了过去。
男子轻松避开,朗声道:「哎!可都听到了?有人要赖帐!」
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