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塞北两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冬天。
寒衣节当晚,大漠迎来了第一场暴雪。
新来的战马和骑兵经过一个月的磨合训练,已经能够应对战场厮杀。二十万规模的骑兵,意味着淳人拥有了和达靼主力正面相抗的能力。
天明之后,风停雪住。白沙堡城门大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向西而去。
等他们到达泰尔拉山口,刚好赶上大漠最冷的时节,也是达靼守军精力最疲软的时候。燕重锦此番亲自领兵,志在一举夺得要塞。
临走前,鞑琮沾玉给他送行,结果燕重锦没喝几口,他反而醉倒了。
“真是不知爱惜自己。”燕重锦将醉醺醺的人扶上床,盖好被子,“本帅不在的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碰酒。”
鞑琮沾玉眼中带着醉意,迷迷糊糊地道:“我只和你喝酒,旁人不陪。”
“那就得等本帅回来,一醉方休。”燕重锦笑道,“夺了要塞,达靼人便难以东进,这场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对方抓住了披风。
“燕重锦,你能不能别去?”
“为何?此战很关键,别人带军我不放心。而且我这一年都没出战过,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鞑琮沾玉眼神似是挣扎了一下,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没什么外面风雪大,早点回来。”他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我在这儿等你凯旋归来。”
燕重锦脸上绽开一抹夺目的笑容,他戴上面具,应了一个字:“好。”
大军开拔,又是在雪原上行进,一走就得小两个月,白沙堡改由殷梅雪坐镇。
燕重锦走后,鞑琮沾玉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里眉头紧锁。因天冷风寒之故,心疾还犯了两回,被刘大夫骂得像冬眠的松鼠一样缩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日,殷府来了个店铺老板,将鞑琮沾玉订的货送到了听雪院。
见到送上来的是一枚黑色腰佩,鞑琮沾玉脸色倏然大变。
燕重锦不限制他买东西,所以他和堡中线人一直靠卖挂件的摊子交流。白佩为胜,黑佩为败,青玉佩是见面相谈。
自己明明把消息送到了,达靼怎么会输了?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对管事道:“告诉老板,再照这个样式打件青玉的。三日之后,我亲自去取。”
“是,公子。”
煎熬地等了三天,又跟刘大夫扯皮了半日,终于得了出门的赦令。
鞑琮沾玉裹着轻裘从马车上走下来,进了街口的铺子。
他是订玉饰的熟客,小厮便将人迎进了后院的客厢。
棉帘子一打,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