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主盖比的嗓门已经完全被噪音盖住了,阿尔蒙见势不妙,拼命拦住父亲,想往后退。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情势转瞬就如烈火添油,一发不可收拾。
欧也妮盯着那个年轻人手头挥舞的地契,手中捏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法术。
但她还在等。
闹事人群的气焰,突然从外圈到内圈,逐层熄灭下去。
人们纷纷自发地散开,将闻讯后匆匆赶到的范默宁主教,让到了圈子的正中间。
范默宁主教快步走入人群。他面色沉着,脚步带风。
惯常的温和笑意失去了踪影。他的唇没有分毫起伏。
这位体魄强健、精神矍铄的主教,身披教袍,又罕见地放下笑容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度。
先前那般嚣张的年轻人,被他逼近时不由都退了半步。
年轻人看着主教的服色,结巴了一下才重整气势,问,“你、你就是本地主教?我是来讨债的!”
“你得维护我作为地主子嗣的合法权益!”他拉过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公务员,“不信你可以问他。”
范默宁主教环视场中。
人群们义愤填膺的呼喊早在他出场时变成了小声的嘀咕和议论。
这会儿又变成了窃窃私语。
最后在主教的视线中化为了鸦雀无声。
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并非紧张或畏惧,无论工人或跟风闹事者,脸上都带着一种信服其会主持公道的静静期待。
现在欧也妮能将本地围观群众和年轻人带来的外地人区分开来了。
她让光幕一一做好标记。
“发生了什么事?”范默宁主教没有回应年轻人,而是目不旁视地对着人群。
众人左右互望,安静地用目光将工厂主盖比和年轻人示意了出来。
这种氛围使年轻人有些不安,但他很快掩饰住,再上前说,“我听说过你的名声。”
“相信主教你一定不会颠倒黑白,容忍他人侵占土地吧?”
“这个是市政厅的公证员,”他将那个小公务员推上前,“他的话总是可信的吧?”
在这种教派势力管理了大部分公共事务的城镇中,市政厅是很没有存在感的
这位被年轻人从市政厅抓来的小公务员,也沿袭了这种气质,明明之前一直都在场中,却没什么人留意到他。
他惶恐地出来向主教解释现状。虽然胆小,但言辞不算偏颇。
工厂主盖比对公证员的陈述没有发表异议。
年轻人倒是冷着脸,不时补充几句,添油加醋。
欧也妮打量着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