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不敢前去,他怕劝说的时候,被埋伏好的人拿下,将他押送去汴京。
若是遇到胆大妄为的,兴许会立即斩杀了他,用他的人头换取功名。
想到这里,秦王忽然从心底泛起了恨意,卫国公还没有帮他拿下皇位,就敢这样自作主张,逼着他去做事。可眼下这个关头,他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支支吾吾地道:“那些人……万一不肯听……”
卫国公没想到秦王居然不肯应承。
卫国公甚至怀疑,这就是朝廷……不,是王家父子的手段,给他这边送来一个吓破了胆的秦王。
没有用处却又不能丢弃。
卫国公只得耐着性子道:“那就用我给你的兵马将他们都拿下,既然不愿意追随你,那便杀了了事。”
秦王仍旧不肯答应。
卫国公冷哼一声:“若是连这点胆色都没有,如何能让那些人信服?没有做官家的气度,谁又愿意舍弃性命追随?”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秦王心中微微松动,可是想到路上几次濒死的经历,他身上汗毛都竖立起来:“不然就让我的亲信前去。”
卫国公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你的亲信,会比老夫更有颜面?老夫说都没用,他去就能解决?”
秦王哑然,却也彻底不说话了。
梁延澋见状上前端茶给卫国公:“外祖父……孙儿愿意为父亲解忧,不如孙儿替父亲前去。”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自然不能代替秦王,但这胆色却比其父强百倍,卫国公不禁觉得欣慰。
“不会让你出事的,”卫国公看向秦王,“你出了差错,我聚这些兵马又有何用?我会让人跟着。让你见的人,我都有把握能拿下。”
见秦王依旧不说话,卫国公只能退而求其次:“也不用你去他们那里,我会说服他们来见你。”
秦王终于应声:“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这么多人都指望着我,我若是出事,他们该怎么办?眼下保全我性命最要紧。”
事情谈到这里,也就只能如此。
秦王父子下去歇息,卫国公抽出腰间的长剑,一下挑翻了旁边的炭盆。
等到大帐里没有了动静,外面的管事才敢撩开帘子进来。
卫国公已经收敛了怒火,重新坐下看面前的纸张,上面列着好几个人名,都是对他们有用处的。本来他有把握能都说服,可秦王不肯冒险前去,这里面就有一半的人,都不会出手。
这个混账。
卫国公有一种冲动,现在就想将秦王换了,让外孙承继皇位,但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暂时将秦王扶上皇位,日后再做计较。
卫国公吩咐道:“将舆图拿来。”
秦王不肯前去说服,他们就要早些兵,如今天寒地冻,不是动战事的好时机,汴京周围的禁军以逸待劳,拖延下去,就要白白损失不少战力。
最可恨的是,因为谢氏推行劳什子石炭炉,以至于附近挖出来的石炭都被商贾贩卖一空,以至于大军的炭火都不够用。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是卫国公第二次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石炭盛行,至少还能找到木炭。可如今,买卖木炭的商贾极少,之前手中有存货的商贾,生怕木炭赔钱,在刚入冬时,就卖给了一个南方的商队。
没有耐烧的石炭和木炭,这么多人,要用多少木柴取暖?他聚集兵马是为了打仗,而非寻找木柴、烧炭的。
营中已经有兵卒被冻伤,再这样下去还没打仗,士气先被削弱几分。
但卫国公又觉得,谢氏不可能布局那么早,推行石炭就为了做这些?除非她提前知晓官家会在冬日里病重,秦王心有不甘还会起兵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