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阴葵长老此言差矣!”右侧一位身材魁梧、赤如火的老者猛地一拍身旁玉案,声若洪钟。
“怀柔?拉拢?你可知此子底细?!”他须皆张,怒视阴葵:“老夫早已遣人详查!此人自称‘张铁’,来历成谜,犹如石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入我天星城不过数十年,竟如彗星崛起,从结丹初期一路势如破竹直至结婴!此等进境,闻所未闻!更可疑者,他偏偏选择在我星宫核心腹地圣山之上大张旗鼓地结婴,引动全城瞩目!这是何意?是向我星宫示威?何况,万一他是六道老魔处心积虑安插进来的棋子,欲图在我星宫心腹之地埋下祸根呢?此等风险,岂能不防?!”
“烈阳!休要血口喷人!仅凭臆测便断定他人是奸细?”阴葵长老脸色一沉,周身散出丝丝阴寒之气。
“老夫只是据实而言!如此大的隐患,岂能因你一句‘根基深厚’就轻轻放过?”烈阳长老毫不相让,周身赤焰虚影升腾,殿内温度陡然升高。
“够了!”一位面容清癯、背负古剑的白袍修士冷喝一声,剑气隐现,正是负责星宫监察的玉衡长老。
“查!自然要查!但查也要讲究方法!金奎长老派人试探,不正是为了查明底细?未得真凭实据前,妄下论断,徒乱人心!”
“试探?若他真是老魔棋子,岂会轻易露出马脚?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其‘请’入‘星狱’再慢慢盘问!”另一位面容阴鸷、声音尖细的长老阴恻恻地插话。
“混账话!无故囚禁一位新晋元婴修士?你想让整个乱星海看我星宫的笑话吗?让那些观望的势力彻底倒向逆星盟?”阴葵长老厉声反驳。
“你……”
“都给我住口!”眼见几位脾气火爆的长老越说越激动,法力波动隐隐碰撞,几乎要在这枢机大殿内动起手来,金奎大长老眼中金芒爆射,一股磅礴威压轰然压下,暂时镇住了场面。他面具后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就在殿内气氛僵持,剑拔弩张之际。
一个平静、浑厚,仿佛带着星辰运转之韵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大殿最深处响起。这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争执,直接烙印在每一位长老的神魂深处:
“莫要再争了。”
仅仅五个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所有躁动的法力与情绪。大殿内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那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主宰一切的淡然:“待此人元婴彻底稳固,天地异象平息之后……金奎。”
“属下在。”金奎大长老神色一肃,立刻躬身面向大殿最深处那片被星辉笼罩的区域。
“便由你走一趟,亲自去试探一番。是敌是友,探过再做定夺不迟。”
众元婴长老闻言,无论先前持何种意见,此刻皆神色凛然,齐齐躬身,动作划一,声音中充满了自内心的敬畏:
“谨遵宫主法旨!”
星宫双圣之一,元婴后期大修士,执掌星宫数百年的无上存在——凌啸风!他的意志,便是星宫最终的决断。
……
圣山上空那幅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的天地奇观,终于缓缓敛去最后一抹瑰丽的余晖。
庞大的灵气旋涡彻底消散,被鲸吞殆尽的天地灵气开始缓慢地重新流动、补充。
那尊如同梦魇般横亘在圣山之巅、令无数修士心惊胆颤数十丈神魔虚影,也如同泡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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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终于……结束了……”
这一刻,无数身处圣山各层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万钧的巨石。
尽管他们知道,只要不去主动招惹那位新晋的元婴老祖,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那神魔法相所带来的那种无处不在、直透神魂的无形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
整整三个月,如同生活在深海之底,心理承受力稍差的修士,连日常的打坐入定都难以维系,更遑论冲击瓶颈,修为停滞者比比皆是。
当然,亦有极少数心志坚毅如铁的修士,在这如同磨盘般的高压环境下,反而磨砺了道心,勘破了迷障,一举突破了困扰自身多年的瓶颈。此刻,他们望向第三十一层洞府方向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
天星城,内城传送大殿。
光华流转,空间波动缓缓平息。一道身着青袍、面容普通的身影从中走出,正是刚从外星海猎妖归来的韩立。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沉静锐利。此行收获颇丰,储物袋中堆积了不少五级妖丹和一些稀有材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尚未炼制本命法宝“青竹蜂云剑”,猎杀效率终究差了几分火候。
他刚走出传送阵,正准备祭出那艘不起眼的青色飞舟返回洞府休整。就在这时,身边几位等待传送的修士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入他的耳中。
“喂,听说了吗?圣山那边,有位前辈成功晋级元婴大道了!那动静,我的天,整个天星城的灵气都快被抽干了!”
“切,你这都是老黄历了!最新消息,星宫那边好像有大动作,正准备派人去接触招揽这位新晋的元婴老祖呢!据说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
韩立脚步微微一顿,心中猛地一跳。元婴修士!那是真正站在此界顶端的存在!
在天南时,结丹修士便是他需要仰望的大人物,可当他历经艰辛终于也踏足结丹境界后,才更深刻地体会到元婴期的遥不可及。逍遥天地,长生久视?若无元婴修为,终究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