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走的那天,大黄把整个村子找遍,最后爬到杏树下,小声呜咽。
顾盛酩不怕狗,力气也大,直接强行把郁闷的大黄抱起来。
他带着对方,去到了曾经嬉戏的田间,一人一狗坐在秋收后的麦田里,望着黄昏。
依稀记得,那天自己还喝醉了,是大黄跑回去给正在满村子找人的顾衡璟带的路。
时间匆匆,二十九的顾怀安终于突破了武元境,再次回到故地。
一别十七载,大黄早已化作一捧黄土,就埋在杏花村后边的小山坡上。
怀安去的时候,蒲公英开的正盛。
那风一吹啊,就扬了满天。
而那时,他已经远走他乡,受困禁地。
谁也没想到,两人的再一次见面,已是两百年多后。
说来可笑,还只是他见到了对方。
也不知道,怀安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位,不称职的叔叔。
渐渐的,他的意识陷入黑暗。
困意,一点点将他吞没。
梦中,他回到了他们在田野间追逐打闹的那一天。
少年模样的顾怀安被大黄追着,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哭,一边骂。
“顾盛酩!”
“你个王八蛋!”
“呜啊啊啊——”
“汪!汪汪!”
大黄甩着舌头,兴奋地追着他。
黄昏下,一人一狗的影子,在田野上拉的很长很长。
忽然,顾怀安停下来,大黄也停在他脚边,乖乖坐着。
少年望着落日,背对着他。
“顾盛酩。”
“嗯?怎么了?”
“你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
顾盛酩愣了一下,不等他回答,顾怀安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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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风宗的时候,我常常像这样,一个人坐在山顶,静静望着日落。”
“……”
“那时我就在等想,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怀安……”
顾怀安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想到,再次重逢,却是如此。”
“……”
顾盛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凭着本能,向对方跑去。
可不管他跑到再快,却始终无法触及那逐渐消散的少年。
最后的最后,夕阳下少年回眸一笑。
眼中,闪烁着泪光。
“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往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不!”
顾盛酩嘶吼着,朝对方伸出手。
可他抓住了,只有一只冰冷的手,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不等他看清对方的模样,对方已经化作满天微光,如萤火一般,从他身边飞过,飘向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