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
皇后得到了尊荣,却一生困于皇宫,想过来祭拜,都是奢望。
而他,一年里,独独只有忌日不能过来。
京城眼线太多。
那一日,但凡他有点风吹草动,在想要让他万劫不复的人眼里,就是别有用心。
“孤想着,你我既已成婚,夫妇一体,总该带你过来看看她。”
“她……应当也想见你的。”
他的指甲干干净净,原来是为了见亲人才特地洗干净的。
这时候的周璟,没有算计,没有猜忌,恨意被他藏在了心底,没有透露半分。
光线落下来,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干净的就好像……
他只是这个年纪少年郎该有的样子。
没有沾染过鲜血,坦荡而阳光。
“娘子。”
他朝她伸手。
嗓音低哑。
“过来给长辈请安。”
小姑娘……骗人也挺厉害的。
两人在这里待了很久。
火光吞噬纸钱,灼热夺目。
慕梓寒无法想象,荣德侯府一夜之间被烧成废墟的惨状。周璟的外家至亲,全部葬送在那一场火海里尸骨无存。
他如今跪在这里,是怀着怎样的情绪?
她有些心疼他。
皇朝的太子,一出生就被打上外家通敌叛国的标签。出生被立为太子时,太后朝臣百般阻挠,同样只怕那个时候,他就被世人所不容。
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
德才兼修,文韬武略。让皇后有底气,用能力让文武百官全部闭了嘴,去尊他敬他。
以至于,周璟病后,朝堂不得不考虑下一任太子时,有一半的人看周煜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毕竟,有明珠在前,谁还看得见未经雕琢的璞玉?
慕梓寒抿了抿唇。
她不敢想,荣德侯府若是被冤枉的,那得是多大的冤屈。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她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为何周璟独独带她跪拜姨母?这里的墓碑既然都是空的,为什么只有姨母这里有往前烧纸的痕迹。
难道这并不是空墓?姨母当初并未丧命火海,是因遭遇别的才丧生的?
这些,她知道的太少了。
只怕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寥寥无几。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看孤做甚?”
周璟前一秒还在烧纸,后一秒转头去看她。
被抓包的慕梓寒连忙把头转回去。念及男人爱听好话,很快她又转回来。
“当然是殿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