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让我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今姮娥要用这句话来反问郡主,郡主心里可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到这里,傅姮娥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您便是喜欢那个大祭司又如何?人生爱恨,往往身不由己。”
“您爱了,便也就?爱了。这没什么大不了。他残忍嗜杀,自?私卑劣,终究是于旁人而言。”
“对您如何,也只有?您自?己能?评价。”
傅姮娥最后朝她缓缓行了一礼,面色肃然?郑重:“人生苦难,重重叠叠无以?胜计。不论?是您,还是陆世子,亦或是那位大祭司,谁都?有?注定的苦难。不是因着您,也会因着别?的人或者别?的事。”
“您说您亏欠大祭司,亏欠陆世子。可您谁都?不曾亏欠,不过时?移势易,因果循环罢了。”
“郡主,姮娥希望您如过去一样”
“痛快地活下去。”
回京
一连四五天昼夜兼程,谢嗣音等人终于到了汴京城。
相比起之前,如?今整个汴京城布满了?风声鹤唳的意味。御街之上,大半的商铺酒肆已经关上了门。巡逻司的人来往密集,神色严肃。
谢嗣音面?上易了?容,一身?粗布衣衫地跟在陆澄朝身?后?,眼瞧着一队人马过来:“哪个府里的?”
听雨上前一步,举着英国公府的令牌笑道:“我是陆世子的人。如?今世子找到了?云安郡主,让我回来给报个信。”
巡逻司领头的人神色一变,眼风扫了?眼身?后?,道:“知道了?,回?吧。”
听雨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继续攀问了?一声:“我随世子离京一段时?间了?,如?今城里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听雨连忙拱手,带着身?后?陆澄朝和谢嗣音就要走。
“等等。”
他们还没走出几步,领头的人突然又出声喊住他们。
听雨神色一僵,转过头来冲他笑道:“大哥,还有事吗?”
领头的人先是瞧了?陆澄朝一眼,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嗣音:“你”话没说?完,重重咳了?一声,“如?今多事之秋,你们回?了?府就不要再出来了?。”
谢嗣音隐晦的瞧了?男人一眼,点着头应是。
领头那人带着队伍转身?就走,等再瞧不见?一众身?影,谢嗣音同?陆澄朝对了?个眼神,朝着宣王府赶去。宣王府同?英国公府同?在长乐巷,一个在长乐巷东头,一个在西头,走小门的话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谢嗣音刚一进入长乐巷,几乎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所?幸前头还有陆澄朝和听雨挡着。
只见?宣王府前后?左右围满了?铁衣卫,铁甲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听见?脚步声,一众人纷纷冷眼瞧了?过来。
听雨面?色不改,持着令牌低头哈腰的走了?上去,解释了?一番之后?,铁衣卫冲着他摆了?摆手。听雨倒退着回?来,带着二人一起朝着英国公府走去。
即便走得远了?,谢嗣音仍然能感受到那些如?芒在背的猜疑。
一直转弯进了?英国公府的后?门,谢嗣音才停下脚步。
陆澄朝回?过神来,朝着她低唤了?一声:“昭昭?”
谢嗣音慢慢抬起头,冲着他面?色肃然道:“澄朝,我得走了?。”
陆澄朝一愣,拧了?拧眉,上前一步不太?赞同?道:“昭昭,如?今京中形势不明,你要去哪里?我知道你担心宣王爷和王妃,你在府里等我,我现?在就派人去打探好吗?”
谢嗣音摇了?摇头,冲着他款款一笑:“澄朝,这件事你不要掺合,也不能掺合。你放心,我在京中这么多年总还有些后?手。”女人说?完,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陆澄朝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昭昭,你要去哪里?”
谢嗣音扯了?扯没有扯回?来,无奈道:“澄朝,我总不会去皇宫自投罗网。你放心,如?今我尚且还在暗处,会小心行事的。”
陆澄朝还是没有松开,清隽眉眼里都是担忧:“昭昭,如?今全城戒备,你身?边连个暗卫都没有,让我如?何放心。你若是真的不想住在我这里,起码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日后?,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谢嗣音抿了?抿唇,忖道:“长风街有个卖笔墨纸砚的同?嘉铺,那是我的店面?。你若是寻我,就去那里。”说?完,女人就抬手想着拂开陆澄朝。
陆澄朝手指又紧了?紧,声音沙哑的道了?一句:“昭昭。”
听雨识趣的退开,夏风滚烫,吹得后?院绿竹沙沙作响。
谢嗣音目光微抬,对上他的视线,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眼中的疏离却?显露无疑。
陆澄朝苦笑一声,松开了?手:“昭昭,你小心。”
谢嗣音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目光越过红墙,望向绿柳枝头:“澄朝,抱歉。”话音落下,她直接推门走了?。
陆澄朝被留在阴影之下,身?影寂寥。
一旁的听雨等了?一会儿,最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世子,郡主走了?。”
“嗯。”陆澄朝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顺着风声消弭于竹林之中。
“您怎么不拦着郡主?”听雨紧绷着唇,轻声道。
“呵,我即便拦,又能拦得下她吗?”陆澄朝目光幽幽的望着大开的后?门,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掐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