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臣手指死死攥住老道士的手臂,声音嘶哑:“你说,云安郡主怎么了?”
老道士叹息一声:“命在旦夕”
仡濮臣几乎目眦尽裂,失声道:“陆煦之呢?”
老道士摇了摇头,目光凝重的望着他:“贫道不知。天象异变,稍有不慎,紫薇星垣彻底坠落。云安郡主作为宣王嫡女?,如何能?逃开?”
仡濮臣闭了闭眼,强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你要这时候起来,怕还不等到京城给?云安郡主收尸,自己就先埋入了地?下。”老道士退后一步,平静道。
仡濮臣捂着胸口重重咳了一声,眸中现出猩红之色,声音沙哑艰涩:“当日是?在下冒犯道长?,今日道长?不计前嫌救了我。仡濮臣感激不尽,只?是?还请道长?救一救她。”
老道士摇了摇头:“要救她,我却救不了。”
仡濮臣面色白得厉害,还不等说话,老道士继续道:“还得你来。”
仡濮臣眸光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了下去,抿了抿唇:“那我该怎么做?”
老道士慢慢道:“苗疆酋长?还在陈留郡,大祭司虽然受伤未愈,但是?对付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仡濮臣沉吟着摇了摇头:“若是?我全盛时期倒是?不难对付。只?是?他有金蚕蛊在手,我如今身边连小红都没了,却是?不太好”话没说完,眸光一凝,就看到了从脚踝处爬出来的红尾蛇。
仡濮臣愣愣的瞧了一会儿,苦笑一声,低喃道:“她终究没有留下吗?”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掩下眸中暗色,重新开口道:“有红尾蛇在手,我的胜算就多了。”
老道士心下一喜,连连道:“好!大祭司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们明日就出发。”
仡濮臣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蹭过来的红尾蛇,心头发苦:娇娇,你果真恨我如斯吗?连我死前送给?你的,都不肯要。
两方
谢嗣音睡到一半,就被外头的声响惊醒了。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握着?枕边的匕首就走到门后。
“哎呦,费爷,是什么风大半夜的将您招来了?”
“去!爷收到消息,有个男子进了你这春溪院。是不是在逃的罪犯啊?”
“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们春溪院您还不清楚吗?要是敢藏这些人,那我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藏没?藏,让爷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重怜似乎急了,一把拦住人:“官爷,您可不能?硬闯啊,里头一些爷已经歇下了,您这时候若是进去”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冷笑一声:“这个时节还有心思来你春溪院的,也着?实心大。”
“你也别拦我,消息已经递到了上头,你这春溪院,我是不想查也得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着?人开始搜查起来。他则一路朝着?重怜房间走去。
重怜无奈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插科逗个趣,一直到她了的房间。眼瞧着?男人就要进去了,重怜身子一晃,挡在门前,娇笑一声:“费爷,这是奴家的房间,就不必进去瞧了吧。”
费爷轻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摩挲了一把,而后猛地将人推开:“重怜啊,你如此拦着?我,莫非真的藏了人?”
说话?间,男人已经一脚将门踹开了去。
里头一片安静,一眼望去干干净净,不见?一人。
费爷慢慢上前走了一步,床上薄衾掀在一侧,漏出?半边床榻,他上手摸了摸,还有余温。
重怜见?此忙笑道:“费爷,您这刚一过来,我就赶紧下楼去接您。床上都还没?收拾呢。”
费爷勾了勾唇,睨了她一眼,慢慢蹲下身子瞧了眼床下,跟着?一个一个打开衣柜,最后走到半开的窗前,看向小楼后院。
后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重怜心头虽然疑惑,但是面上仍旧堆着?笑:“费爷,如今可放心了?我这里真的没?人。”
“真没?人?”费爷扭过头来,目光里带了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
重怜慢慢揽上他的手臂,身子依偎过去:“您还不信我吗?”
费爷大笑起来,狠狠揉了两把:“我如何不信你呢,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做罢了。如今不方便,等?过些日子,我再过来。”
重怜忍下心头厌恶,面上笑道:“那奴家等?着?您。”
就这么将人又一路送了出?去,等?人走了,重怜才面色一变,快走几步上了楼,回?到房间四处寻找了一番,仍旧不见?谢嗣音的身影。
重怜回?到窗边向下瞧了一会儿,低叹一声,重新关上了窗子。
费爷出?了春溪院,拐过几个巷子,就让手下的人等?在身后,只?身进了巷子,朝着?等?在那的人道:“按着?您的吩咐,大略扫了一遍。没?有抓到人,也没?找到人。”
黑暗中那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些日子巡逻再加紧一些。”
“是。”
“走吧。”男人说完,几个起跃就离开了巷子。
费爷也跟着?出?了巷子,重新带着?人回?了巡逻司。
夜色如墨,浓得漆黑不见?五指。两道身影在巷子里反复萦绕,转了差不过半个多时辰,二人才在一处阴影下停下。谢嗣音忍不住大口喘着?气,手指却死死拽着?男人手腕。
“哥哥?”
男人一身黑衣,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剑眉浓目,浑身气息锐利如刀,尽是凛冽的寒意?。
但再冷,她一眼也能?认出?来,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