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客房里,欢都擎天并没有睡。
他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紫玉烟斗。
烟斗里没有装烟丝,而是南国特有的一种宁神草,燃烧时散出淡淡的紫色烟雾。
“父王。”欢都落兰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安神汤,“您该休息了。”
欢都擎天接过汤碗,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女儿担忧的脸,笑了:“怎么,担心父王打不过那个酒鬼小子?”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欢都落兰低下头。
“落兰啊。”欢都擎天放下烟斗,语气温和,“父王活了这么多年,打过很多架,有赢有输。输给年轻后辈,不丢人。”
“可是……”
“你可知道,父王为什么要主动邀战?”欢都擎天问。
欢都落兰摇头。
欢都擎天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夜色,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因为涂山要变天了。”
“红红丫头出关,苏浩那小子娶亲,这两件事加起来,足以震动整个妖界。而变天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会浮出水面。”
他顿了顿,继续道:“父王想亲眼看看,苏浩到底有多少斤两。这不仅关乎南国未来的站位,也关乎……一些更久远的承诺。”
“承诺?”欢都落兰不解。
欢都擎天却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女儿的手:“去睡吧。明日父王会去苏浩哪里,亲自和苏浩定下切磋的日子和规矩。放心,父王心里有数。”
欢都落兰退下后,欢都擎天重新拿起烟斗。
紫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在空气中凝聚成模糊的形状。
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长及腰,身姿绰约。
“阿兰……”欢都擎天对着烟雾轻声说,“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和你一样善良,也一样倔强。”
烟雾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
“涂山的那小子实在是欠揍。”欢都擎天像是在对老友倾诉,“如果他不是涂山赘婿……或许可以……”
烟雾渐渐散去,欢都擎天收起烟斗,眼中闪过千年岁月沉淀下的智慧与深邃。
这一夜,涂山的很多人都没睡。
苏浩在屋顶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容容在账房里拨弄算盘,账本上“苏浩欠款”那一栏的数字,又悄悄增加了一笔。
雅雅在自己的练功场里暴揍木桩,嘴里嘟囔着“臭酒鬼”之类的话。
石宽在庭院中静坐,如一尊石雕。
而欢都落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浮现苏浩回信中的那句话:“我心里有数。”
“但愿你真的有数……”她轻声叹息,终于在天亮前浅浅睡去。
晨曦照进涂山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关乎多方势力,牵动无数心思的切磋,即将在这座狐妖之城上演。
……
涂山演武场,建在主峰东侧的一处天然平台上。
三面环崖,一面朝向涂山城。
平日里这里是涂山护卫队操练的地方,青石铺就的场地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有剑痕、有爪印、有灼烧的焦黑,记录着无数次的切磋较量。
但今天,这里热闹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