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主礼貌地向偏厅的看门老妪报上姓名,取出纳戒中的桃李春花彩绘伞,交代来此处的目的。
老妪斜眼打量他,见他神色坦荡,便要去喊那姑娘下楼。
却见自门外回来三四个女修,他们嘻嘻哈哈,每人手里都提了些纸袋子,飘出炸鸡柳,炸丸子的酥香。
为首的那个姑娘见他站在门口,眼睛一亮,便风风火火跑过来:“江师兄!”
此人正是花绣,几日不见,她身上倒是又多了不少首饰环佩,跑起来叮当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人形锣鼓。
方一站定,紧接着便是蹦豆子似的问题:
“断空灵气冢刺激不?”
“流月小城的拍卖会上有没有绝佳的祛斑膏?”
最后还算有良心地问了问,江逾白,黎纤二人有没有受伤。
江逾白言简意赅地回答,顺便格外提了嘴,自己来此处只是为了还伞。
花绣又嘁喳说了几句便把话锋转到别的地方:“再过几天就要全宫大考了,小江师兄明日…回无为学舍吗?”
她这么问,自然不是关心江逾白的学业问题。
尤符整日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只会让他们自习。好不容易讲次课,讲的东西也是玄乎得要命,无人懂,无人学。
所以,在每次大考来临前,小江师兄就会变成小江夫子,给其余三人逐个辅导。
“嗯,我明日上午去学舍,记得带书。”江逾白道。
“嗯嗯嗯!”花绣疯狂点头,天下间逾过元婴期的修士有千百个。但,此刻,她只觉小江师兄是全天下最好最厉害的人!
她夺过江逾白手中的伞,仗义地主动请缨帮他还伞,随后一拍脑门,好似才想起什么一般道:“江师兄近几日莫要靠近朱雀院。”
“为何?”江逾白道,他记得住着几个麒麟剑修。
“于纯魔怔了!”花绣撇撇嘴:“成天嚷嚷自己见了鬼,拿着剑砍来砍去,他的那几个狗腿子都被吓跑了。”
“但也说不定是装的,上次试炼大考时他也是装病躲避考试。反正不论真假,江师兄和黎师弟莫要靠近他就好。”
江逾白应下后,二人做别,花绣塞了袋炸鸡块给他,才跟着一众小姐妹笑嘻嘻地往院里走。
因白日落了雨的缘故,夜里的风倒是清爽不少,江逾白回到院里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黎纤。
只见大傻鱼靠在树下,微微喘息着,额上冒了层汗。
“出了什么事?”他问道,面上有些焦灼。
“没事。”大鱼弯起嘴角,桃花眼底有些许欢欣,大抵是因为找到了满意的洞穴。
天边银月皎皎,寒星烁烁。
临近亥时,尚未宵禁,书宫周遭的市集已散,正是人们寻欢作乐的好时辰。
如意馆内,琴师素手轻拂弦丝,奏‘高山流水’,‘此情绵绵’。
穿着木兰僧衣的长发和尚,一身酒气地靠在窗子边,眯着狭长凤目,凭栏远眺,想是在寻摸什么。
绿莹莹的传讯符篆团成球,化作小飞虫的模样,飞离太乙书宫,途径数坐琼楼水榭,廊桥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