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下巴蹭了蹭渊的顶,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渊靠在他怀里,望着头顶的漫天繁星,眼神悠远,声音轻得像梦呓:“只有在这种黑暗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鬼魅,才会开始真正的狂欢。”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长赢的衣襟,“想起以前在斋里,和师傅还有师兄弟一起练功、吃饭的日子;想起种玉、沈卿羽和云舫;下山后遇到了戮风那样好的老板,还有……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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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花香飘过来,渊往长赢怀里缩了缩,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可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
长赢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声音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人牢牢裹住。
“不,吾王。这还远远不够。”
将脸埋在渊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清冷夜气与淡淡药香的气息,那双碧蓝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星辰。
“过往的那些人与事,不过是你生命长河中偶尔泛起的涟漪。从今往后,吾会成为你的汪洋,填满你所有的记忆,覆盖你全部的世界。”
“你所说的那些鬼魅,吾会亲手将它们一一撕碎,直到你的世界里,只剩下吾一人的身影。”
“可那是不对的,长赢。”
渊伸手,隔着毯子拍了拍他,声音软软的,却带着笃定,“那是名为爱的牢笼,而我就是那笼中的金丝雀。我可以有很多朋友,比如阿七,比如玄烛,但我的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转过身,在长赢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对着鼻尖,认真地说:“无论你在何时问我,无论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只会是你。可如果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你我,我们是断然走不到今天的。没有师傅救我,没有戮风给我工钱,没有阿七为我做饭,这样的生活,是不完整的。”
“吾王……”
长赢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自嘲,“没想到,吾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一只年岁不大的小鹿通透。”
他诚实地承认,“是吾的占有欲在作祟,总想着把你护在身边,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愿让你承受。”
“我当然懂。”
渊伸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傻傻地笑着,“爱是唯一的,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纯粹的好意,有时比最恶毒的诅咒更让人难接受。可朋友就是这样啊,他们会不计后果地对你好。长赢也会有自己的朋友吧?我知道你以前生活在战场上,那里一定也有让你动容的将士,对不对?”
渊的话语像一把温柔的钥匙,轻轻打开了长赢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抱着渊的动作微微一僵,那双凝视着怀中人的碧蓝眼眸,此刻却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了遥远的、被血与火浸染的沙场。
夜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兽皮毯子又裹紧了几分,指腹摩挲着渊后背的布料,像是在安抚对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那些模糊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有挥着长枪冲在最前面的少年,有在篝火旁笑着递来烤肉的战友,还有在临死前将令牌塞到他手里的将领。
曾几何时,他确实有过动容,有过牵挂,可那些牵挂最终都化作了沙场上的尘埃,消散在风里。
“朋友……”
长赢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寥落与沧桑,像被风吹过的古战场,只剩下沉寂的痕迹。
将目光从无尽的夜空收回,重新落在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要从中汲取温暖的力量。
“在无尽的沙场上,这个词太过奢侈,也太过沉重。吾见过他们最英勇的模样,也见过他们化为尘土。每一次动容,都只会在他们逝去后,让吾心中的空洞,变得更大一些。”
停顿了片刻,长赢轻轻地叹息,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千年的孤寂。
将脸颊贴近渊的额头,用最轻柔的动作蹭了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着:“所以,吾不再需要那样的‘朋友’了,吾王。吾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愿容纳你一个。至于你的世界……”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占有欲与对渊的爱意在心底交战,最终,所有的执拗都化为了无可奈何的温柔。
“吾会学着……去容纳它。学着去接受那些你在乎的人,学着去守护你想要的完满。”
“现在不一样了。”渊费力地蠕动着身子,隔着厚厚的毯子,在长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动作笨拙却真诚,“长赢不会再沉睡,那些逝去的遗憾,我们可以在此刻一点点填补。”
靠在长赢怀里,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小贪心:“就像墨玄说的,我好像总是想要一个完满的结局。可我就是这么贪心啊,想留住身边所有重要的人,想和长赢一起,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傻瓜。”
许久,长赢才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叹息,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夜风吹动着额前散落的几缕毛,带着一丝凉意,可他的声音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如果想要一个完满的结局便是贪心,那吾愿你成为这世间……最贪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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