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东西适合拿来交换,于若秋考虑过很久,既不惹眼又有足够的价值,不超出这个时代的范畴。
“金子。”于若秋发现没人注意,小声道,“虽然是我路上捡的,但你也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失主。”
言下之意,她捡的是死人财。
这种事并不少见,逃荒的路上缺衣少食,捡死人的东西还算是轻的,原主的记忆中不是没有看到过被拖走的尸体。
这所谓的金子事实上不是她捡的,是她翻了好久屋子找出来的。
一块纯金的佛相吊坠,是她跟风买的。黄金在任何时代都是硬通货,佛像的样式也不出格,于若秋想了许多,才决定冒险拿出来。
见他不说话,于若秋道,“现在金银可能没多大的用处,但等找到合适的地方落户,总要重新置办家当,缺的东西多需要的钱财肯定也多。”
她不动声色说明了金子的来由,虽有故意的嫌疑,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又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身上不可能再有任何贵重的物品。
当初拿出来的盐,于若秋有时总觉得宋云淮在怀疑她什麽。如果可以,她是一点都不准备将空间内的任何东西拿到宋云淮的面前。
然而这到底只是模模糊糊的感知,她只能压下这点细微的怀疑,先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去。
生命都没有保障,说再多也没有用,她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没有目的收留她的队伍了。
也不定是没有目的,但被当成怀疑对象观察,总比被杀人劫货的好。她有原主的记忆,当初正是因为那些劫掠的流民,原主一家才和村里的队伍冲散,逃了出来。
宋云淮,“我不缺钱。”
于若秋微讶。
以她的理解,农户不管多富有,都不可能说出不缺钱的话,尤其还是处于如今这般境地。
而宋云淮的下一句话,让于若秋理解了他这麽说的目的。
宋云淮眼神淡淡,“你可以用另一样物品跟我交换。”
于若秋下意识问,“什麽?”
“你的,”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所思所想。”
于若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的思想?她能想什麽?
“你那些话,似乎有十足的依据。”他说,“你懂防止疫情,也知道如何寻找水源,我不问你的来历,但我希望你那些想法,能事无巨细告知。”
他的眼神并不强势,却直直望进她的眼中,令人避无可避。
他原本可以不说,但他就这麽当着于若秋的面将这些话直接说了出来,这一点于若秋同样能想到。
这恰能证明他的诚意。
于若秋怎麽也没想到,宋云淮的条件会是这个,在大部分人只想着以实物交换的情况下。
真要说起来,这笔交易该是宋云淮赚大了,她一个现代人的思维知识,放在古代怎麽都该有点价值。
被这麽点出来,于若秋没有惊慌,也许是早有预感。回想过去使用空间时的细节,她确定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她开始思索这个可能性。
她本就有打算利用宋云淮规避疫情的风险,如今他主动提出来,一举两得。
至于她一个普通妇人如何知道的这些,过後会如何,于若秋不怎麽担心。
古代消息流通慢,何况她这个身份不是没有来历,就算他真的打算过河拆桥,她不是没想过应对的办法。
何况,宋云淮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正面的。
她不可能真的将所有东西说出来,但不是什麽都不能说。
所以,宋云淮让她进入队伍,是真的在怀疑她什麽?
于若秋只觉着,眼前这个人敏锐地不可思议。至少其他人不会从那麽几句话,联想到这麽一个要求。
于若秋看着他,点了下头,“可以。”
宋云淮没有立刻要求什麽,而是问她需要多少水。他需要帮整个村存水,空馀的位置不多。
于若秋,“你有多馀的装水的容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借用下。”
宋云淮点了下头。
于若秋要求的水量不多,宋云淮就算是要帮着村里运水,剩下的地方能装的水怎麽也该够她和冬冬用了。
事实也是如此。
宋云淮装水用的是一个几乎占据大半个板车的水缸,固定在上面,平时都是从里面取水,一个人够用很长一段时间。
离开村时,他带的家当不算多,常穿的衣物被褥,一套锅碗瓢盆,以及他打猎的弓箭和武器。
他的车是少有装了顶棚的,具体有哪些东西所有人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