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上手上都是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细菌跳蚤,别把冬冬染着了。
她之前就让李秀梅抱着冬冬回了院子,铺子後头窄小,怕是一眼能看到人。
于家夫妇到底是人生地不熟,仗着胆子闹了一通,见于若秋不像是不认他们,又给备水备吃,态度不热络,但该给的都给了,没继续闹。
于家夫妇知道于若秋是偷跑,于若秋也清楚偷跑的原因。要是这麽闹出来,往後他们还怎麽见人?!
默契地,三人都没提那件事,只含糊过去了。
浴房里,于家夫妇说着话,“这衣服可真好,连个补丁都没有。”
“你是没瞧见了,那店里卖的什麽,给我们吃的什麽,都是油花花的肉啊。”
“这往後要是把户籍落这了,这间铺子也该归我们了吧,大丫是我们女儿,未出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听着名声不好。”
“是了,看这这麽多客人,赚的银子肯定不少,还有不少帮工。”
“……”
两人说的话一五一十地传进了于若秋耳中,传话的石头不明所以。
他们都一直以为于若秋家里只有两个人了,怎麽突然来了对父母,还认了呢?
这两人跟于老板差的可太多了,像他们村里的那些个泼皮无赖,可别不是来找麻烦的。
事发突然,于若秋只先将人安抚住,现在也没想好怎麽办。
以这对爹娘的德行,怕是得出点血了。
她对外说冬冬是自己的孩子,实则是她妹妹。如今冬冬瞧着大了些,不照实说,说不准事情能成。
于家夫妇对冬冬不在意,这时候也没什麽亲子鉴定的手段,还不是当事人说什麽是什麽。
两人洗干净一共废了三桶水,第一桶倒出来的水都是黑的。于若秋让买了些去头虱的要,洗头的时候掺上,没说,怕过了人。
前头铺子提前歇了业,这麽一通忙活,一个时辰过去了。
几个掌柜夥计先回了家,原本铺子里得留一个夥计看铺子,这会是不成了。接下来说的话旁人听不得,干脆给放了假。
铺子里没卖完的就给端上了,于家夫妇之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这会仍是狼吞虎咽。
多久没吃上正经的饭菜了,这麽多的肉,直吃到肚子撑到喉咙,才停下来。
于老爹一边剔着牙,一边斜眼打量她,那神情还跟以前在家差不多。估摸着是想要些什麽好处,态度还行。
于老娘道,“大丫,如今我们一家团聚,就好好过日子。你看你这铺子,请这麽多人多费钱,往後有爹娘照看着,自家钱自家挣,不便宜了外人。”
第一句话就给露了底。
于若秋道,“爹娘,当初什麽事你们自个清楚,我已经嫁人了,跟你们说不上一家的人,往後你们要在这安家,我给帮点忙,别的就不成了。”
“你这什麽意思?!”于老爹一拍桌子就站起来。
于若秋半点不怕,外头留着人,出了什麽事喊一声她总不能吃亏了。
于老娘端得住些,问,“嫁了人?什麽时候嫁的人?聘礼呢?没经家里允许,我这可是不认的。”
于若秋垂下眼,“路上活不下去,有人愿意给口粮吃,就跟了,能有个什麽聘礼。”
于老爹便道,“那人呢?我倒要看看,什麽样的人家能这麽白得一个闺女去,好歹把聘礼钱补上了。”
可不能这麽算了,不然这铺子归谁?这麽多进项,怎麽也得分他们一点。
“路上没活下去,”于若秋的身份是个寡妇,这事大家都清楚,没什麽好隐瞒的,“爹娘怎麽不问问妹妹?”
于老爹不在意地摆手,“那麽点个孩子,能活下去?可惜了……”
可惜什麽他没说,于若秋想着当初原主逃跑的理由,怕不是真的因着这份血缘惋惜,顿时心头又是一寒。
于老娘就开了口,“既然没了丈夫,这铺子总是你的吧?名字也是我们家的名,你有这麽大个铺子,不准备要你爹娘了?”
于若秋陈述,“我有夫家。”
于老爹,“那倒是给我看看你这夫家的人。”
他们早打听清楚了,那于老板孤身一人,只有个女儿傍身,原以为是小丫,现在一听怕不是前头那个留下来的。
见她说不出话,于老爹道,“你这没个人家,不得跟我们娘家人一起过?你一个女人家还想咋的?真想当个男人抛头露面?”
于老娘也装出一脸和善的模样劝,“大丫啊,听娘的,你这一个人哪里能过得舒坦,没个人帮衬的。不如跟着爹娘,往後娘再帮你寻个好人家,生个自己的孩子。”
于若秋冷眼旁观,掩下眼底的神色。
两人一唱一和,这怕不是打的一个好算盘。先把人笼络过来了,再嫁出去,这铺子不就成了自家的了?
若是原身,恐怕真的信了。
父母大过天,在原身眼里,父母那是做什麽都说不上错,那次逃跑怕是她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的反抗了。
这事不是说说能成的,于家夫妇开始打量着铺子,问她如今住的哪里,一日进项多少,往後他们帮着干活,可以把人都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