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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稷下梦镜(第1页)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稷下学院的青石阶上还凝着夜露。李明与柳儿并肩走在通往藏书阁的小径上,竹叶的清香混着远处传来的晨钟,将整个学院包裹在一片静谧中。

“柳儿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李明忽然开口,声音如溪水般平缓,“一个很熟悉的字,盯着看久了,忽然就不认识了,仿佛从未见过。”

柳儿微微一怔,侧头望向李明。这位年轻讲师总能在最寻常的时刻,说出最不寻常的话。

“有过,”她轻声答道,“小时候练字,有时盯着自己的名字看,会觉得那几笔几画陌生得很,不像是我。”

李明笑了,那笑容里有种洞悉一切的温和。“那就是照见生了。”

他们转过回廊,藏书阁的飞檐在晨光中投下交错的影子。李明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书卷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一种时刻,”李明边领着柳儿登上木梯,边继续道,“一群人谈笑风生,你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却觉得陌生——‘这怎么会是我的声音?谁在说话?’”

柳儿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就在上个月的中秋诗会上,她确实有过这般体验。当时她正与同窗对句,忽然间,那从她口中流出的词句听起来遥远而陌生,仿佛有另一个存在借她的唇舌在言语。

“那不是出体,也不是呆,”李明在一排书架前停下,指尖轻抚过那些泛黄的书脊,“那是不干预的抽离。真正的照见,是看着一切生,却不参与其中。”

他从书架深处取出一卷竹简,那竹简颜色已深,显然年代久远。

“李明分享时,常会忘记时间。讲过四个时辰,六个时辰,结束后只觉得喉咙干涩,却不觉得时光流逝。这就是觉。”

柳儿若有所思:“那智慧如何从这照见中产生?”

“照见即是宽恕,只是更加精细。”李明展开竹简,上面刻着的并非寻常文字,而是一种流动的、似文非文的图案,“宽恕是有意为之的练习,照见却是自然而然。修行要从粗糙开始,粗糙都做不好,精细便无从谈起。因为人会当真,会身临其境,忘了自己本是观者。”

他指向竹简上一处特殊标记:“《爱课》中记有一种类似功法的照见练习。它说,我们的觉知本不在身体上,是我们硬将觉知与身体对齐,以为自己在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柳儿接过竹简,那些图案竟似活过来一般,在她眼前流转重组。

“上面说,可以想象自己是从脑后观看,或是从身后往前看。”李明的声音变得空灵,“比如在房间里,你伸出手,不要只看见手,要去感受‘你正在看见自己在伸手’。无论看什么,都将自己包含在视野中。”

“就像与人对话时,不要只用第一人称,而要同时看见对话的双方?”

“对,那就是上帝视角。”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其实这种目光,是我们童年的目光。三岁之前,我们都是这样看世界的。我还记得两岁时住过的小镇全貌,记得在幼儿园,看见奶奶从街角走来的完整路径。那时,我们的意识是自由的镜头,可长焦,可近焦,可如飞鸟俯瞰,可如游鱼穿梭。”

柳儿闭上眼睛,尝试着李明所说的方法。起初只是黑暗,但渐渐地,她“看见”了自己闭目的模样,看见藏书阁的全景,甚至看见了阁楼窗外那片缓缓飘落的银杏叶。

“《爱课》说,练到最后,你甚至可以从前面看见自己朝某个方向走,可以从他人的视角观察自己。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梦。谁说做梦必须是第一人称?做梦时,你可以是导演。”

柳儿睁开眼,世界似乎有些不同。光影更加分明,空间的层次感更加丰富,连空气中飘浮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唯一阻止练习的,是你觉得这很傻。”李明轻声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古朴的铜镜,“其实我们童年都有过这种体验,只是遗忘了。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与身体完全等同。但我们本可以全方位地照见。”

他将铜镜递给柳儿。镜面并不映出她的面容,而是映出一片星海,星海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古老学院——正是稷下,却比眼前的更加恢弘,仿佛在另一个时空维度。

“这是……”柳儿呼吸一滞。

“梦回之镜。”李明的身影在晨光中有些朦胧,“稷下学院不仅是求学之地,更是照见本心的道场。千百年来,真正的智者并非博闻强记之人,而是能于万千相中不失本觉者。”

柳儿凝视镜中星海,那些星辰开始移动、重组,化作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她幼时第一次执笔写字,盯着自己的名字出神;中秋诗会上忽然的抽离感;甚至还有此刻,在藏书阁中,她从高处俯瞰着自己与李明对话的景象。

“照见之后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却又不似从自己口中出。

李明微笑,那笑容里有着千年书院沉淀下的智慧:“照见之后,你会现万物皆在梦中。而梦与梦之间,并无真正的界限。就像此刻,你如何确定,是你在照见梦,还是梦在照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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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晨钟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某种奇特的共鸣,仿佛来自很远的时空,又仿佛近在耳边。

柳儿手持铜镜,忽然明白,稷下学院教给学子的,从来不仅是经史子集,而是一种看世界的方式——当你能从梦中醒来,又不执着于醒与梦的分别,那智慧,便如泉涌般自然生。

而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在这座古老的学院里,每一片落叶,每一缕光影,每一次照见,都可能是一个新世界的入口。

镜中星海渐散,重归平静,映出柳儿此刻的面容——她的眼神深处,多了些从前没有的东西,如古井映月,清冷而明澈。

李明轻轻合上竹简:“走吧,晨课要开始了。记住,真正的修行不在静室,而在每一个当下。当你走路时,知道自己在走路;当你听讲时,知道自己在听讲。这便是最初的照见。”

柳儿点头,将铜镜还回。转身时,她不自觉地尝试着那“脑后看”的视角,忽然看见自己与李明的背影缓缓走下木梯,看见阳光穿过窗棂,在古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看见这一切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而她,既是画中人,也是观画者。

晨课的钟声在第七响时,李明与柳儿踏进了明理堂。

堂内已坐了三四十位学子,年龄参差,衣着各异,却都保持着一种奇特的静默。不是无人说话的安静,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呼吸都与殿堂的脉动同步的宁静。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幅巨大的太极图悬挂在正墙,阴阳流转,似动非动。

柳儿随着李明在靠窗的蒲团上坐下,这才注意到堂内学子们的坐姿各有千秋:有人闭目凝神,有人凝视虚空一点,更有人如她刚才尝试的那样,目光空灵,仿佛同时在观看内外。

“今日无特定讲师,”李明低声解释,声音只有柳儿能听见,“晨课是自照之时。每个人面对自己的‘镜’。”

“镜?”柳儿环顾四周,并未见任何镜面。

“心镜,人镜,事镜,物镜。凡能映照你本来面目的,皆是镜。”李明不再多言,闭上了眼睛。

柳儿学着他的样子,试图静下心来,却现杂念丛生。昨日未完成的课业、同窗间的闲话、家中父母的期望种种思绪如池中鱼,此起彼伏。越是想要静,越是不得静。

就在此时,她想起了李明说的“脑后看”。

起初只是想象,想象自己坐在蒲团上,从自己身后的视角看自己端坐的背影。渐渐地,一种微妙的抽离感浮现。她仍然能感觉到蒲团的柔软,听见殿堂内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但这些感知似乎退到了意识的边缘,不再占据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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