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啊!老夫本想和在陈州时一样,在节度使府中开辟一块菜地都不能。”刘擎说道:“这些时日,老夫收到了不少书信,大多是这些年打过交道的人。
&esp;&esp;那些来信中都在说北疆的艰难,明里暗里都在示意老夫赶紧脱身。
&esp;&esp;甚至有人许诺,只需老夫离开北疆后,说杨玄野心勃勃,就六个字……”
&esp;&esp;刘擎看着宋震。“长安那边就能给个侍郎!”
&esp;&esp;“那可不低。”
&esp;&esp;“可不是?”
&esp;&esp;“那些书信呢?”
&esp;&esp;“老夫没丢,都收着。今日看到那些粮食的数目,老夫觉着自己功德圆满了。”
&esp;&esp;“想致仕?”
&esp;&esp;“想,却不能!”
&esp;&esp;“说说。”
&esp;&esp;“在天下人的眼中,老夫与子泰之间宛若父子,老夫若是致仕,无论是什么理由,世人都会说老夫不看好子泰,不看好北疆,做了逃兵。”
&esp;&esp;“那你准备做到何时?”
&esp;&esp;刘擎眯着眼,“前路漫漫,老夫怎能看着他独自前行!
&esp;&esp;就这么走着,直至到了地头。
&esp;&esp;或是,老夫死在值房中。”
&esp;&esp;“你这是真把他当儿子了。”宋震有些羡慕这等情义。
&esp;&esp;“你看看他,自己整日到处跑,把节度使府,把整个北疆都丢给了老夫。你说他把老夫当什么了?”
&esp;&esp;刘擎笑着说。
&esp;&esp;“杨家就在节度使府的背面,他顺带把家卷也托付给了你。”
&esp;&esp;宋震幽幽的道:“老夫一直觉着,子泰对老夫虽说亲切,可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你可知晓?”
&esp;&esp;果然是宋震……刘擎双手抱臂,看着晴朗的天空,“长安对北疆,对子泰敌意颇浓。未来会如何,你可想过?”
&esp;&esp;宋震退后一步,也学他靠在墙壁上。
&esp;&esp;“随着此次丰收,北疆缺粮初步缓解。长安拿捏北疆将会少最要紧的一个手段。随后,子泰的意思是往北方吧?”
&esp;&esp;“对,北疆多年困顿,都在于北辽的威胁。”
&esp;&esp;“子泰会对北辽一步步蚕食,若是平分秋色,那么局势还能维系下去。若是败,长安会毫不犹豫的和北辽一起夹击北疆。”
&esp;&esp;“若是胜呢?”
&esp;&esp;“你就那么看好子泰?”
&esp;&esp;“你都说了那是老夫的儿子,你说呢?”
&esp;&esp;“若是胜,长安会渐渐慌张。皇帝的性子老夫知晓一些,依旧会制衡,南疆,西疆,乃至于世家门阀,天下豪强。他会营造出北疆乃是大唐公敌的氛围。”
&esp;&esp;“还有北辽。”
&esp;&esp;二人沉默。
&esp;&esp;良久,宋震说道:“好吧!老夫以为,若是北疆膨胀到了一个令长安震惊的地步,那位,以及那些世家门阀,很有可能会与北辽结盟。”
&esp;&esp;“夹击是默契,盟友是合力。”刘擎冷笑,“也好!”
&esp;&esp;“也好?”宋震觉得他疯了,“长安毕竟是正朔,若是长安彻底翻脸,说子泰乃是叛逆,天下人都会群起而攻之。”
&esp;&esp;刘擎默然。
&esp;&esp;“说话。”宋震有些恼火。
&esp;&esp;“不是坏事!”
&esp;&esp;“你喝多了。”
&esp;&esp;“从子泰离开桃县的那一日,老夫滴酒未沾。”
&esp;&esp;“那你还说是好事?”
&esp;&esp;“是啊!”
&esp;&esp;刘擎看了宋震一眼,心想等子泰回来和他商议一番,是不是把事儿给宋震说了。
&esp;&esp;但宋震会是什么反应?
&esp;&esp;觉得这是个巨大的漩涡,离去。
&esp;&esp;觉得孝敬皇帝的儿子起事只会给天下带来灾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