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他有气无力呢喃着,慢慢陷入沉睡。
屋外,从五道:“夫人,你可要去歇息?我来守着公子。”
“不必。”
翌日,梅清雪摸解自熙的额头,不烫了,脸和手也不热了,她守了近一夜,口有些干,起身去喝水,谁知走不动。
转眸,才看到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
梅清雪花费些许工夫轻手掰开他的手,去喝了点水。
门外从五敲门,送来洗漱用具和热水,梅清雪先是给解自熙擦脸,才洗漱一番。
尔後,从五又端来药,梅清雪扶起解自熙时,他湿湿的睫毛微微扇动,旋即撩起了沉重的眼皮,目光浑浊恍惚。
“自熙?”梅清雪试探道。
解自熙没什麽反应,许久才缓过神来:“夫人?”
梅清雪:“你好些了没?”
听得她柔婉的声线,迷蒙的困兽终于渐渐清醒,呆呆地注视近在迟尺的梅清雪,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可这梦好似不是假的,而是真实的梦。
不对,这不是梦。
“您怎麽来了?”看梅清雪的样子,她似乎照顾了他一夜?
解自熙死水一般的心口突突地跳。
梅清雪:“听说你病了,我便来看看你,起来吃药。”
解自熙下意识照做,然身体虚弱无力,脖颈浮出一片薄红,梅清雪遂揽住他的肩膀,慢慢带起他。
“当心。”她说,温柔耐心的语调让解自熙恍若置身仙境,受宠若惊,心神摇曳。
解自熙垂眸。
坐好之後,梅清雪搅了搅温热的药汁,舀起一勺吹了吹气,送入解自熙口中,他抿了下唇。
“怎麽了?”梅清雪问。
解自熙没说什麽,老老实实张嘴喝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清雪,生怕她消失似的。
几下的工夫,一碗药就见了底。
吃过药,从五又送来纱布和外敷的伤药:“公子,您该换药了。”
解自熙唇色发白:“好,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从五放下东西很识趣走了。
“你一个人能换吗?”梅清雪说。
解自熙直直看着梅清雪,一双眼睛黑如潭水,他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脱自己的衣裳,梅清雪想了想,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解自熙忽而开口:“夫人,您别走,嘶,我疼得实在厉害,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口出血了。”
说着,他轻轻喘息,似乎有些痛苦。
梅清雪迟疑转身,少年衣衫脱至腰间,缠满白布的身躯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靠近,平声说:“你别乱动,我帮你解开纱布。”
“好。”解自熙面对她。
梅清雪拿起盘上的银剪子,剪开纱布,一圈圈的纱布落下来,他挺阔的胸膛毫无保留暴露在她的眼中。
梅清雪眸色微滞。
少年胸膛肌肉紧实,腰身窄细有力,腰腹处鼓起一块块流畅分明的腹肌,结实漂亮,犹如此起彼伏的山峦。
除此外,他的胸膛上有不少伤痕,交错横陈,特别是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深刻致命的刀痕,触目惊心。
这是一具经历过日晒雨淋丶硝烟刀刃的身躯。
为何他的身上会有这麽多伤?
梅清雪擡头睨解自熙,解自熙并未解释,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视线完全不像适才那般可怜,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视线,像英勇悍然的公狼死死盯着自己看中的所有物,凶狠贪婪,直白野性,逮到就要吃入饥肠辘辘的腹中,充满生命力和侵略性。
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头发发麻,想跑却又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眼神蛊惑,从而沉溺。
梅清雪别开眼,也没追问,面色如常道:“转身。”
解自熙踌躇少顷,才选择转身。
他的背脊上满是新鲜的丶结痂的鞭痕,有几道伤裂开溢出血点子,像恐怖的丶粘稠鲜血的蜘蛛网,又像蛮横的野兽在他背上留下的爪痕。
梅清雪皱眉。
“有点出血。”
解自熙喉结滚动:“嗯。”一想到梅清雪在看他惩罚自己时落下的伤,整个人头皮发麻,毛孔舒张,心口躁动。
身体难受,可心中却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