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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夫人还记得《赵氏孤儿》的戏吗？”解自熙道。

“自是记得，讲的是赵氏孤儿复仇的故事。”

解自熙又说：“那夫人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事吗？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只是夫人并不记得我了。”

“我们何时见过？”解自熙端详解自熙的脸，实在想不起来。

“十年前。”

梅清雪深思。

解自熙直直望着她，屏住呼吸，缓缓说：“梅花山庄，我们是在冬日相遇的，想起来了麽？”

梅花山庄。

梅清雪有了确切的地点，认真回忆过去，梅花山庄是避暑山庄，她在暑天会去那边住上一两个月，一般冬日不回去。

除非她是去休养的。

十年前她之所以在寒期去梅花山庄，是因为心冷齿寒。

她的丈夫背叛她後又明知故犯，还装作一副忏悔的模样，她心中恶心又难过，心灰意冷，一时无法面对明笙之，那时候情绪上来，她并非没想过和离，可思及敏姐儿和舒哥儿，又不想让亲人担心，遂掐灭念头，转而去梅花山庄。

她将记忆翻来覆去，也没记起与解自熙相关的画面，那时候解自熙应当才十一岁，她好像没和小孩子接触过，除了来探望她的子女。

梅清雪摇摇头，惭愧道：“若是十年前，我那时候生了病，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

“夫人那时候病了？”

“嗯，也不是什麽值得说的事，我那前夫背着我一次又一次风流快活，真就把我当傻子哄骗，我在明府呆不下去，就去山庄养病了。”

梅清雪提及过往时脸色平淡，语气亦是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对痛苦的过去她俨然释怀，曾经怨恨的前夫如今对她来说不过一个陌生人。

“仔细想象，我那时确实傻得离谱，也不怪明笙之会认为能骗过我。”

听言，解自熙不由妒忌，妒忌明笙之曾经被梅清雪喜欢，妒忌他和梅清雪有过孩子，嫉妒怨恨他霸占了梅清雪二十多年却不好好珍惜，若他能早生二十年——

他咬着牙关，他恨，却毫无办法，上天注定让他和梅清雪相差十几年的光阴，但好在老天爷也不是坏人，至少给了他绝无仅有的机会。

解自熙目光淬火，神色变幻，夜色遮住他冷沉阴鸷的面色。

明丶笙丶之，每每念及这个难听的名字，心中就难掩暴戾和杀欲，嫉妒与愤怒，他真想把明笙之千刀万剐，让他受尽这世间的痛苦和绝望。

从前时候未到，如今前太子倒台，投靠了前太子的明笙之也被殃及，成了待宰的池鱼，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解自熙阴戾冰冷的眼神里慢慢浮出淡淡的愉悦。

只要这段因果过去，夫人就彻底安全了。

解自熙的目光归于平静，柔和而无害，他抱住梅清雪，骂道：“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蛋，迟早下地狱。”

梅清雪笑了笑：“不说那些晦气的人了，自熙，你继续说，我们到底如何相遇的？”

她好奇，“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也许你说的话我会重新想起来。”

“好，虽然难过夫人忘了我们第一次相遇。”他语气含着委屈。

梅清雪惭愧不已。

解自熙体贴道：“但也在情理之中，当时的我不仅年幼，身体也不好，瘦得跟个竹子似的，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