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光线暗,金豹豹目光一瞥,似看到余笙笙眼角有细碎水光。她一愣,正要说话,余笙笙已经别过脸。金豹豹喉咙发堵,握握拳头,什么也没问,轻步跳下马车,赶着车往回走。她暗自咬牙,天杀的狗状元,亏她还称赞他人模人样,她真是瞎了眼!那家伙就是人模狗样!和孔德昭一路货!不,还不如孔德昭。什么玩意儿!金豹豹犹如一座随时会喷发的小火山,看什么都不顺眼。正往前走,前面路口一辆停着的马车,看到她们的车过来,缓缓驶上前。滚开!挡道的狗就该被撞死看到有马车过来挡道,金豹豹强压的火苗一下子窜上来。“干什么?想撞车?”她刚要勒住马缰绳,见对面的马车停住,下来一人。天色幽暗,这个地段也略偏一些,路边不多,远处灯火零散照进来,映着他那身红色状元袍,鲜艳如血。金豹豹勒缰绳的手又松开:“滚开!好狗不挡道,撞死你可别怪我。”齐牧白低声道:“笙笙,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余笙笙在车里,紧绷僵硬一天的身子刚刚松下一点,听到他的声音,又瞬间绷紧。余笙笙缓抬手,用力把脸上的泪抹干净,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幽深沉冷。她没说话。更没叫金豹豹停车。金豹豹一抖缰绳:“驾!”马车车尾一甩,撞在齐牧白马车的车轮上,“咔”一声响,他的马车在原来转半圈,马都差点惊了。齐牧白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喉咙轻滚。笙笙,我是有苦衷的。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我。回到府里,刚要回院,苏定秦的侍卫就过来找她。“笙小姐,请您去前厅。”余笙笙实在疲于应对,沉声道:“我累了,少将军要是没有要紧事,我先回院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侍卫蹙眉,想上前拦住,金豹豹挺身挡住。“干什么?你一个侍卫还想对我家小姐用强?最好掂量清楚!”侍卫一怔,还没收回手,余笙笙已经走了。前厅里苏定秦和苏怀山正来回踱步,苏砚书坐在椅子上,微垂眸不语。侍卫来回禀,苏怀山冷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白眼狼,指着她为苏家考虑,难比登天。”苏定秦拧眉,看向苏砚书:“砚书,你看笙笙的意思,有没有对孔德昭动心?”苏怀山一拍桌子:“她动不动心,都得嫁!为了苏家,岂能容她说什么不愿意?能为苏家做点贡献,是她的福分。”苏定秦微蹙眉:“可那毕竟是关乎笙笙一辈子的大事,前些年丢了她,已经是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那是她命不好,被人偷走,又不是我们指使的,”苏怀山打断他,“定秦,你要考虑清楚,是她重要,还是你爹重要。”苏定秦紧抿唇,偏头看苏砚书:“砚书,你说呢?今天的宴会你在现场,你怎么看?”苏怀山一挥手:“行了,这事儿没什么可商量的,她不来正好,明天孔德昭来府里,她不愿意,也得愿意。”“现在说说知意和状元的事,既是皇上下旨,那就得重视,本来她也是郡主,不能亏待……”苏怀山刚说到这里,苏砚书豁然站起。“急什么?这件事现在还没到定局的时候。”苏怀山诧异:“皇上都下旨,还不到定局?虽然一个状元,门第是低了点,不过,好歹也算露了点脸,等你入仕,他也能为成你的助力。”“他能是什么助力?”苏砚书声音带着火气,“他无背景家世,只有一个状元名头,只能外放,最多就是挑个富庶之地,连朝都上不了,助什么力!”“不是说太子对他高看一眼吗?”苏怀山傻眼,“如果只是这样,那知意嫁给她有什么用?”苏砚书怒声:“谁说知意要嫁给他了?我不是说了,现在还未定,未定!”苏怀山沉下脸,苏定秦也沉声道:“砚书,怎么和二叔说话呢?”“你可省省吧,”苏砚书火气压不住,“你又没去,整天以不喜欢这种场合为借口,避开这些麻烦,现在事不遂愿,就想教训我?”“你但凡争点气,何必想尽办法让父亲回京!”苏砚书说罢,一甩袖子转身走了。苏定秦气得半死,一拳头砸烂他刚才坐的椅子。苏怀山重重出口气:“砚书今天很反常,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还发生了别的?”苏定秦一脚踢开椅子断腿,也怒气冲冲离开。苏砚书一口气走到苏知意的院子,丫环婆子吓一跳,赶紧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