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行一半,话都没说完,苏砚书喝斥:“都滚下去。”苏砚书进屋,却不见苏知意,忙又叫来丫环婆子,她们只说差不多一个时辰前,苏知意说心情不好,去园子里转转,一直未归。苏砚书大惊失色,赶紧去找。余笙笙回到屋里,散了头发,周嬷嬷备好热水,她整个人埋进水中。原来眼泪会流干。余笙笙以为自己会哭,但并没有,在水里浸泡片刻,身体慢慢回暖。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露出水面,重重吐一口气,对,还活着,就要撑下去。没了齐牧白,就要死要活,那不是她余笙笙。门外金豹豹还在咬牙切齿。“那个狗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状元,我呸!还不如我家邻居二狗仗义。”“别再让我见到他,我见他一次打一次!”周嬷嬷压着声音急道:“快别说了,小姑奶奶,小姐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金豹豹闷闷嗯一声,不说话了。周嬷嬷轻叹:“你看着小姐,我去准备点吃的,再难受也得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她转身要走,水房门开了。余笙笙穿好舒适衣服,散着头发,站在门口。金豹豹神色担忧,又有点愧疚。“小姐,对不起。”余笙笙笑笑,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你有什么对不起?不关你的事。”“嬷嬷,多备些东西,我饿了,豹豹在宫里定然也没吃好,我们仨一起吃。”周嬷嬷怔愣一下回神:“好,好,老奴这就去准备。”饭菜摆上,余笙笙自己在主桌,金豹豹和周嬷嬷在小桌上。周嬷嬷食而无味,眼角余光瞄着余笙笙。余笙笙吃得安静,但的确比平时多,胃口似乎还不错。但不知为何,周嬷嬷更觉得揪心。吃得差不多,苏砚书裹着一阵风闯进来。一见余笙笙在用膳,火气更浓。“你还有心思吃饭!”余笙笙很少见苏砚书如此失态,以往他再生气再愤怒,表面也是平静,哪怕神色冰冷。现在这样暴怒,她几乎以为进来的是苏定秦。“二公子,我又怎么惹你了?”你当本宫是傻子?苏砚书扫一眼余笙笙桌上的饭菜,竟然比平时还要丰盛。他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知意不见了!”余笙笙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和我没关系,人不见了就去找,你冲我发什么疯?”她环顾四周:“你要不信,直接搜,搜完赶紧走。”苏砚书上前,看着她如画的眉眼:“齐牧白抛弃你,是他的无情无意,你不要迁怒知意。”余笙笙与他对视,声音平静:“我再说一次,她不见,与我无关,至于别人的事,我也不想掺和。”苏砚书盯她半晌:“你真没见过她?”“没有。”苏砚书目光在各房间一掠,确定没有,转身大步往外走。到屋门口,他未回头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能吃得下饭。”余笙笙擦擦嘴:“苏知意可能只是躲起来想清净一会儿,二公子就如此失态,果然是兄妹情深,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不一样。”苏砚书微微握拳,又裹着火气离去。余笙笙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之前苏砚书和苏知意在一起的一幕幕,总觉得有几分奇怪,苏定秦和苏知意也是兄妹,也很疼爱苏知意,但他们之间那种感觉,和苏砚书的又完全不同。莫非……周嬷嬷这时才说:“方才老奴去厨房,就听见园子那边炸开锅,好多人在找郡主,老奴怕小姐心烦,就没有提及此事,谁知道……”余笙笙喝口汤:“无妨,此事无我无关。”……苏府为找苏知意鸡飞狗跳,而苏知意压根不在苏府。她从后门出门,雇了辆马车,到太子别苑。今日出宫时,她就注意打听到,太子会回别苑。这里她没来过,但听苏砚书提起过,太子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两三次,每次来过之后心情就会变好。苏知意握紧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想必见过她之后,太子的心情一定会更好。宫殿内,烛火高燃,亮若白昼。太子只穿着一件寝衣,领口松松散着,正仰着头,旁边两人年轻俊俏的男子散着头发,裹着件单袍,露着半个肩膀,正给他倒酒。酒壶高举,酒液缓缓落入太子口中,沾湿他的唇和前胸。此时一名内侍低头轻步进来。“启禀殿下,荣阳郡主求见。”太子脸上笑意瞬间消退,给他倒酒的男子轻哼:“怎么会有女人找到这里来?扫殿下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