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向前,她快步跟在后。……程兆平生平第一次被打了板子,虽然只有十下,但也皮开肉绽,疼得他不停嘶气,冷汗满头。“我冤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恨不能杀了他!贼子,该杀。”他咬牙切齿地骂,好似这样能减轻一点疼。正骂着,忽然听到更高的叫骂声。“放开我,你们是故意诓骗本公子!”“姓王的,我跟你没完,我要请苏将军,我姑父为我讨公道!”这声音……程兆平止住骂,这不是儿子吗?他伸长脖子往外看,果然,见衙役拖着他儿子过来。“行了,别嚎了,你们父子就在这儿团聚吧!”衙役把程子恒扔下,锁门走了。程兆平诧异:“你怎么进来了?发生何事?”程子恒也没隐瞒,这会儿也瞒不住,把事说了。他未说完,程兆平眼前就一黑,心也砰砰跳,预感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爹,您放心,他就算诓了我,这只是暂时,我昨天和那人见过面,他说会回去禀报天师,天师作法,一定能为我们扭转局面。”程兆平难以置信:“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儿子!今天是王府尹去的,难道只是为了诓骗你?这说明他什么都清楚,你说的那个天师,没准也早被他抓了。”“不可能,天师神能广大……”话未了,有太监前来传旨。“圣上有旨,程家不思君恩,德行尽失,实为官场败类,朕念老国公生前功劳,免死罪,即刻起,查抄家产,尽数充公,程家满门,流放岭南。钦此。”程兆平和程子恒都愣住,也不骂了,也不忿恨了。太监尖声道:“程大人,接旨吧。”程兆平颤抖着手接了旨,展开看看,上面字字不差。“为……”他抬头看传旨的太监,人家早走了。“这是为什么?”程子恒难以置信:“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不要去岭南,我不去。”“爹,你快想想办法呀!”……余笙笙站在程家门前,傅青隐道:“要本使同你一起进去吗?”“不必了,”她握紧圣旨,“多谢指挥使,给我这个机会。”“有什么想说,都说出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好。”程夫人刚从苏家回来,本想去求苏夫人,但连面都没有见到。她气得脸色苍白,又一阵咳嗽。“真是墙倒众人堆,她是夫君的亲妹妹,竟然也撒手不管,真是岂有此理。”刚摔了一个茶盏,门上有人来报:“夫人,瑞阳郡主求见。”程夫人有一时的恍惚,差点没想起来:“余笙笙?那个贱丫头,她来干什么?莫不是知道我去苏府的事,特意来向我示好的?”“让她进来。”程夫人摆足了架子。余笙笙进屋,茶也没有一盏,程夫人威严道:“怎么?得了个郡主之位,见了长辈也不见礼了?”余笙笙浅笑:“还真见不了,本郡主尊贵,如何向你见礼?”“尊贵?”程夫人嗤笑,“你可真好意思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帮本夫人救人?”余笙笙眉心微挑:“救什么人?”“怎么?你不是帮我的?那你是……”程夫人冷笑,“余笙笙,程家就算是暂时落平阳,也轮不到你来欺。”“程夫人说笑,你们程家,不是落平阳,是要赴岭南。”程夫人莫名其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余笙笙微讶:“怎么?夫人还不知?”“也对,夫人只一心研究,怎么把府里的姨娘弄得不孕,怎么和她们斗,怎么把你的儿子养废,怎么坑害程肃却依旧要眼睁睁看着他飞黄腾达。”“怎么联合苏夫人,给我下药,你多忙啊,哪有时间知道别的?”程夫人脸色几经变幻,咬牙低声:“本夫人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我哪句是胡说?”余笙笙反问,“那些姨娘为何生不出孩子?你儿子没废吗?程家有今日,还多亏了你这个蠢儿子。”“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动心思,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想害我,还想让我入这腌臜之地,挫磨我一辈子。”“我岂能坐以待毙?”程夫人短促笑一声:“你都知道了?那又如何?你在苏府,由不得你作主……”“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该操心一下,程家满门,去岭南,一路上还能剩下几个人。”“什么岭南?”程夫人皱眉,“你在说什么疯话?”余笙笙拿出圣旨,明黄的颜色刺痛程夫人双眼。“程夫人,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