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苏夫人快步赶来,冲到余笙笙面前,抬手就要打。余笙笙抓住她手腕。苏夫人惊怒:“怎么?你连我也要打?”余笙笙自嘲笑笑:“自然是不敢,但夫人也休想再动我分毫。”她手一甩,把苏夫人手腕甩出去。之前听到程夫人的话后,心里的难过,委屈,都随着这一甩,甩个干净。她指尖冰凉,已记不起当初入府时,苏夫人握住她手时的温度。那些曾经的温情,她想要,却遥不可及的温暖,终究都散去。在此刻,半点痕迹也未留下。苏夫人目光凶狠,就像盯着一个敌人:“我是上辈子造了孽,才生下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当初我就该……”话未了,苏怀远策马而来,未停稳就跳下马。“住口!”他喝斥,“你在胡说什么?还有没有母亲的样子?不是让你禁足,为何在此?”他一连串的怒问,苏夫人的理智被击得荡然无存。“我没有母亲的样子,那她呢?她是什么样子?在门口打她的兄长。”“现在是我程家出了大事,你还禁我的足?苏怀远,你有没有心!”苏怀远强压怒火:“你也知道程家出了大事,可你没想,这是为什么?现在这种局面,你还要闹,要去程家吗?”“那是我的娘家,我父亲随先皇立过功!我兄长虽无功,但也无过,就是教子不严,就是打伤了一个府医,有什么了不起?”“至于抄家吗?如此不公,我为何不能问?”苏怀远气得脸色铁青,还未答言,苏定秦道:“是啊,父亲,程家毕竟是我们的至亲,不能见死不救啊。”话音未落,车内传出一声冷笑。“苏家,这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吗?”四周一静。连夜风都似停了停。苏定秦脸色一白,苏怀远猛然回首。他来得晚,根本不知,车里还有人。苏夫人茫然又不安问:“谁……谁在说话?”方才“不公”,是她说的。在一旁看热闹的赤龙卫走到车门前,掀起帘子:“恭迎指挥使。”车门前红衣似霞似火,灼伤苏家人的眼,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傅青隐下车,站在光影下,眉梢微挑,凤眸狭长,目光幽若深渊,如同暮色下的群山,看不分明,不辩喜怒。夜风拂动他的袍角,连掠过丝绸的细微声响都似能听得清楚。苏定秦脑子里轰然一炸,连手腕上的疼都忘记了。苏怀远最先回神,赶紧见礼:“拜见指挥使。”傅青隐音色中凉意更甚:“本使的问题,你们还未回答。”“苏家,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吗?”苏怀远急声:“不,不是,指挥使误会了,苏家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天地如何鉴,本使不知,本使只知道,方才亲耳听到,并非幻觉。”苏夫人脸色惨白,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苏定秦下意识扶她,手上又是一阵剧痛。傅青隐扫一眼苏定秦:“少将军,把本使的东西,还回来。”苏定秦脸色泛白,还?这要怎么还?难道当场……“看来,少将军是不想自己动手。”赤龙卫立即上前:“属下来。”他一把抓住苏定秦手腕,捏住梅花钉,一拔!苏定秦痛得差点没站住,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想叫,却不敢。赤龙卫拿帕子把上面的血擦干净,帕子随手一扔,把梅花钉揣好。“指挥使,等回去洗干净再还给您。”傅青隐点头,目光落在苏夫人身上。苏夫人不敢与他对视,好似下一刻就要被他下令拖去镇侫楼。她心里又暗恨余笙笙,为何不早说?苏怀远赶紧再次行礼:“指挥使,内人口无遮拦,不懂礼数,冒犯指挥使,还请您大人大量……”“苏将军不在京城太久了,妻子儿子一个都管不好,还生出一种本使是大量之人的错觉,本使很遗憾。”苏怀远脸上臊得发烫,却又无从辩驳。“皇上旨意,对程家,抄家,流放,若非瑞阳郡主求情,等待他们的就是掉头之罪。”苏家人齐齐心惊——竟如此严重?“本使再问一次,苏家,是要跟着程家,一起走吗?”“乱点”鸳鸯谱苏怀远头垂得更低,腰弯得更深。“指挥使,千错万错,下官之错,治家不严……”“程兆平也是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苏将军,你也想试试?”苏怀远沉默一瞬,咬紧后槽牙。“下官……”话未了,苏知意坐着轮椅,被苏砚书推来。“指挥使,”苏知意声音清悦,“我母亲是念及家人,关心则乱,这才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