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行的人众多,都是有身份的。孔德昭无视许家兄弟,调整速度,与马车并行。“笙笙,今日你且等着,看一出好戏。”车里金豹豹和绿湖坐着,金豹豹准备了蜜饯和点心,早上吃得少,这会儿正如仓鼠进食。乍一听到这声音,眼珠转了转,凑到车窗边。孔德昭见里面没动静,又说:“你且记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本世子会护住你。”绿湖垂着眼睫,眼中闪过冷意——小姐有指挥使,人都没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护?金豹豹鼻子里“嗯”一声。这动静,孔德昭也听不出到底是谁。孔猫上前低声道:“世子,我们得走了,您不是说,不能太落后吗?”孔德昭虽然不信佛,也不爱进香之事,但这么多人在,太子也在,他得给南顺争脸,不能落在后头。所以,他的打算是,等太子进完香之后,他也要抢在百官前面,上一炷香。不能明着与太子争,但在百官之前,也没什么不妥。他本就是世子之尊,除了太子,虽说也来了几位皇子,但年纪小,谁敢说半个不字?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傅青隐。不过,傅青隐也不是什么信佛的人,今日来,应该就是奉命护太子周全。再说,傅青隐这个杀神,上香?想想都可笑。傅青隐这个杀神,此时正在吃余笙笙剥的橘子。他本不怎么爱吃,但不知怎么,余笙笙剥的,格外甜一些,不知不觉,就吃了一个。他目光又溜到食盒上:“里面是什么?”余笙笙赶紧说:“是周嬷嬷做的一些吃食,您要吃吗?”傅青隐倒有些兴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寺庙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惯,还是给她留着吧。“不必,本使只是随意问问。”余笙笙小声问:“指挥使,我们什么时候去那座庙?”那座天王庙。傅青隐扫一眼暗格:“晚上吧。”余笙笙眼睛眨巴:“那……”“你不必担心,只管按照安排行事,顺其自然,到时候本使自会去接你。”余笙笙闻言放心:“好。”她吃了一瓣橘子,酸甜可口:“您还吃吗?”傅青隐点头,余笙笙正要再拿一个给他剥,却见他一指她掌心剩下的那半个。余笙笙迟疑着递过去,傅青隐拿过,橘子上似乎还有她的余温。握在掌心,一时没吃。他垂眸淡淡道:“稍后上香,太子结束之后,你便过去。”余笙笙诧异:“我?太子之后,不该是官员吗?”等到女眷的时候,才会轮到她。当然也是按身份排顺序,人家还有几位公主,一品诰命。她这个郡主,没有家世背景,自身也没什么功劳,是苏怀远用军功换的。实在比不得别人的实打实,有点虚。傅青隐抬眸看她:“你怎么了?你是代表皇上而来,你的香,也是皇上赐给你的,若是让你在太子之前,也不是不行。”那就是当众打太子的脸了。余笙笙赶忙道:“虽然我很想打他的脸,但暂时还不行,指挥使,我就在他之后。”余笙笙明白,得分清主次,今天的要务,不是让太子出丑,出个丑有什么要紧的,无非就是丢个脸。又丢不了命。远远不够。傅青隐眼中闪过笑:“好,到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管上前,其它的交给本使。”“好。”队伍浩荡,众多车马都汇聚在山脚下。车不能再行走,马倒是行,但庙门前地方不算宽阔,到时候也是马挤马。再说,宣扬的说法是,在山脚下车下马,步行一段,更能显心诚。傅青隐下车时,孔德昭催马也到了。马到车前,正要说话,傅青隐闲闲道:“世子,伤好利索了?”孔德昭咬牙:“你会不会说别的?”傅青隐不假思索:“世子若无好的大夫在身边,本使倒可以为你引荐几位,治外伤都是一把好手。”孔德昭:“……”真服了。“傅青隐,我说你……”孔德昭目光无意往车里一瞥,雪纱做车帘遮掩之下,有女子身影。孔德昭短促笑一声:“人都说指挥使不近女色,本世子还真就信以为真了,看来,这传言不能当真。”傅青隐似笑非笑:“本使从未把传言当过真。”“之前去南顺时,听闻孔世子擅长驭女之术,长年酒色,早已掏出身子,虚弱如宫中老太监。”“本使闻此传言,也不过一笑了之,从未当过真。”孔德昭脸色难看至极,傅青隐这嘴也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