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发才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想不到你这个狗官还有如此良心,好一个求个问心无愧!
既然你一个侯爷都不怕死,我一个江湖好汉若不陪你去,你岂不是要骂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老子陪你一起杀过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姜远却摇头:“不,你不能去!”
廖发才的血性已被激起,听得姜远不让他去,大眼圆瞪:“你不信老子?!”
姜远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出去,他们未必敢杀我!我会想办法与他们周旋!
我早已让人前往朱武关求援,或许援兵已在路上!
你在此等到天黑,先去取了庄顺藏的罪证,再想办法出城去,往朱武关方向走,若能遇上援兵,就速带他们来救我!
若是没有遇上,你再往朱武关!如若还不成,你就独自逃命去吧!”
廖发才摸着脑袋烦躁不已,这几天与姜远相处下来,虽然时常互嘲对骂,但却也生出了一些情谊。
廖发才一向独来独往,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可谓孤独如寒霜。
但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姜远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
不是因为姜远是侯爷,也不是因为姜远曾承诺他,给他一个官面上的身份保命。
就是单纯的直觉告诉他,姜远或许能成为他的朋友。
这也是廖发才口头上一直嫌姜远是个累赘,却一直背着他四处逃窜,不曾扔下他的原因。
此前廖发才也从未去深想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直到现在姜远要往陷阱里跳时。
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将姜远当成了朋友,所以他此时很是烦躁。
姜远见廖发才不语,又道:“旺财,若求得来援兵最好,若求不来援兵,你以后可往鹤留湾告知我父母妻儿一声。
没有我这个累赘,以你的武功,要出城去不是难事,拜托了。”
“老子再声明一遍!老子叫廖发才,不叫旺财!”
廖发才呸了一口:“你且放心,老子就是拼了命,都会给你找来援兵!”
“谢了!”
姜远笑着点头。
说罢,廖发才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外衣撕成布条连成绳索。
而后将粮仓的瓦片揭开一个能容纳一人出入的口子,将姜远送了出去。
“哎,狗官,咱们算是朋友么?”
就在姜远趴在瓦片上要爬走时,廖发才突然伸出脑袋来问道。
姜远笑了笑:“是!”
廖发才也摸着脑袋笑了:“你若死了,老子给你收尸!”
“滚!”
姜远骂了一声,像只壁虎一样贴着仓库屋顶的瓦片爬到仓库的另一面。
再用廖发才给的绳索系在瓦片下的横梁上滑了下去,落在下面的小巷中。
姜远落地后,抓着布条编成的绳索一抖,系在横梁上的活扣便自行松开,这是刚才廖发才临时教他的。
姜远将绳索收了扔在一个角落里,又在墙角抓了把烂泥抹在脸上与头发上,这才一瘸一拐的往菜市口而去。
城中的大街上依然有兵卒在四处搜捕,姜远时躲时停,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靠近了菜市口。
菜市口已经搭起了一个不大的台子,还用石灰画了线,皆是按照问斩犯人的流程在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