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强压下了情绪,不甘不愿地对着身旁的廖嬷嬷吩咐道:“去取五万两银票来。”
廖嬷嬷应声退下,不多时便捧着银票返回,与太夫人准备的五万两银票一并交到了明皎手中。
明皎亲笔写了担保书,交由太夫人过目。
她含笑看着侯夫人,意味深长道:“过去这十几年,劳母亲费心打理我娘的嫁妆,想必耗费了不少心神。全大盛那般的硕鼠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说到底也怪不得母亲。”
“人性本就易贪,一旦起了贪念,便如脱缰野马再也收不住。”
她眼神平静地看着侯夫人,漆黑的瞳孔似一池寒潭静水。
乍一听,她是在说全大盛,但实际上剑指侯夫人。
侯夫人听懂了,脸色微微紫。
不仅是愤怒,更像是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血肉。
她徐徐道:“皎姐儿说的是,为人处世贵在知足,若是贪心不足,到头来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景川侯正在看明皎写的担保书,闻言,露出赞同的表情,警告长女道:“皎姐儿,你要记得你母亲的教导。”
他心中多少担心明皎起了贪念,想背着她大哥分走楚氏的大部分嫁妆。
“爹爹放心。”明皎一派坦然地笑,“女儿会时刻谨记。”
众人表面上言笑晏晏,实则暗潮汹涌。
景川侯皮笑肉不笑地又对燕国公说:“国公爷,本侯已在九思楼备了席宴,今天既是皎姐儿大喜的日子,也是为本侯的岳父接风,定要痛饮一番。”
如今再看燕国公,景川侯就觉得此人实在奸猾。
这儿媳妇还们过门,就先盯上了儿媳妇的嫁妆,为此不惜没脸没皮地来侯府闹这么一出!
燕国公半点也没跟景川侯客气,笑嘻嘻地也招呼楚老太爷父子。
众人纷纷起身,说说笑笑地朝着九思楼去了。
作为男丁的小团子本也想跟上去,却被人拎住了后衣领,整个人一下子倒仰。
“堂姐?”他仰视着后方的明皎,一脸疑惑。
明皎义正辞严道:“你还小,不能喝酒。”
刚走到厅外的燕国公转过头,给了小家伙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大摇大摆地走了。
明皎牵起明迟的手,对着太夫人、侯夫人行礼告退。
走出燕誉厅时,恰好听到太夫人说:“惜文,你随我去一趟慈安堂。”
太夫人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明皎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唇角翘了翘:就让她们婆媳俩狗咬狗吧。
何大顺家的以及紫苏一行人搬走了谢家的小定礼以及那些赃物,也都离开了燕誉厅。
穿过一道月洞门,明皎突然问明迟:“不迟,你谢七……哥是什么时候给你递的口信?”
小团子半点也不意外,嘿嘿地笑:“我一早起来练功时,就收到了谢七哥的飞鸽传书。”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谢家的鸽子。”
“嘿嘿,我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明皎捏着他软乎乎的小手晃了晃,“你倒是听话。”
小团子吐吐舌头,卖乖地笑:“谢七哥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不过我今天现谢伯伯比他更靠谱!”
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小脸蛋红扑扑的,说起这话时兴致勃勃。
姐弟俩身后,何大顺家的与紫苏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