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周的厢军不值钱,虞候更不值钱,满地都是,连买官价也就要个一百贯就能买到。
因此,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上四军的大老爷面前装。
张永春看了看这个又黑又瘦很明显不可能会唱跳rap的蔡虞候,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别说,这人还是真不错,看着是个没啥鬼心思的。
想到这,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所以本官想请蔡虞候帮忙,调派些兄弟去我那庄子上帮衬几天,工钱好说……”
然而这边张永春话还没说完,那边蔡小达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得身下的条凳都晃了一下,差点把张永春和李浮光面前的酒碗碰翻!
李浮光吓了一跳,还以为蔡小达不乐意或者觉得被冒犯了,赶紧打圆场:
“哎哟蔡头儿!
您这是要是为难,或者不合规矩,咱们再商量!没关系的!
张虞候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上虽然都是为了蔡头儿着想,可是身子却是冲着张永春说的。
要分清楚大小王这事可是很重要的。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而蔡小达的声音就跟看见了鸡的黄鼠狼一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急切。
他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永春:
“张虞候!您要用多少人?您尽管开口!
八十人够不够?
若是不够的话,一二百人我也能给您调来!
保管都是年轻力壮、听话肯干的好后生!
一旬之内,我保证把您那庄子收拾得利利索索!”
瞬间,张永春和李浮光都被他这过于“热情”甚至显得有些“恐慌”的急切反应弄得一愣。
张永春微微蹙眉,疑惑道:
“蔡虞候,你一个虞候,麾下顶多也就管着一二百号人吧?
若将他们都调给本官去修庄子,你这城防巡哨的差事怎么办?
岂不是要耽误正事?这责任,本官可担不起啊。”
好家伙,虽然我是来找外包公司的,可是你这外包的也太彻底了。
我有点害怕。
“正事?”
而听到了张永春的话,蔡小达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
那笑容里混杂着无奈、自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仿佛你五杀后队友却四个人一致投降了一样。
他重新坐下,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劣质的浊酒,仿佛要压下心头的郁结,打开了话匣子。
“张虞候,您是上六军的总爷,天子亲军,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地方厢军的苦处。”
蔡小达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重的疲惫。
“您说耽误正事?
呵,您高看我们了。
我们这些京里的厢军,听着名头好听,是拱卫京畿,可实际上,就是混口饭吃,饿不死罢了!
比外地的兄弟,也就强那么一丁点!”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极小的距离,大概是棒国男性的平均大小。
“您是贵人,可能不知道,京里已经欠了咱们厢军弟兄们整整半年的饷银了!”
蔡小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这饷银,上面总有理由,今日里说国库空虚,明日说漕粮未至,后日说军资挪作他用,可弟兄们要吃饭啊!
还有家里老小要活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