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天一天天端起来,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是夜色深沉。
此时,上官府邸内却弥漫着一种凝重。
上官彦守在女儿闺房外的花厅,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上官冬灵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重病在身,尤其是女儿和亡妻长得很像,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照顾亡妻时的日子。
那可是一段铭心刻骨的疼痛,以至于现在他除了两个侍妾之外,都没有正式续弦。
现在,听着那朗朗的诵经声,上官彦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
他看向窗外院子里那个盘膝端坐、在清冷月光下低声诵经的灰衣身影,眼中不由得挂上了一丝感激之色。
当然,这也就到头了。
毕竟这年头最会演戏的都是官场众人,能然上官彦眼中挂色,了尘已经很了不起了。
或者说张永春的蒙人功夫很了不起了。
揉了揉眼,他低声问身旁同样熬红了眼的管家:
“这位法师可曾有言,不知何时方能做完疗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禅师到这里之后,又不诊脉,又不问切,只是一味的念经,但是自己女儿确实是好了。
相比之下,他就算当场大方情怀开始打胶,上官彦也会允许。
毕竟华夏古代,山医命相卜五者不分家,玄门中人会看病也不奇怪。
而一旁的管家也恭敬回道:
“回老爷,了尘法师说需要诵经一夜,从刚才准备开始时,直至此刻也未曾停歇片刻,更不曾合眼。
此刻仍在院中。”
上官彦动容,朗声叹道:
“慈悲心肠,精诚若此!
这位禅师真乃得道高僧!
快请法师进来歇息,容我当面致谢!”
管家面色陡然一变,赶紧躬身道:
“老爷不可!
法师方才说了,功夫不到不行,他需诵经至天明,方能彻底祛除小姐身上病邪之气,护佑周全。”
上官彦闻言又是摇了摇头,你看看人家!
都是和尚,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平时他也没少去相国寺给亡妻上香,结果那帮和尚一个个就跟急着从你兜里骗钱一样。
以前好歹还给念念往生咒意思意思,结果随着日子增多,到现在连往生咒都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把钱拿走了。
和人家比起来,你看这位高僧多敬业啊!
“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打扰大师清修。”
“是。”
管家应下,心中对那位沉默寡言、却行动间透着坚毅与慈悲的和尚更是敬重万分。
能让老爷让步的人可不多啊。
望着打了个哈欠的上官彦,周管家赶紧恭敬道:
“老爷,您也累了一夜,这眼看天就快亮了,您快去歇息片刻吧,明日还要去户部当值。”
上官彦这一顿折腾心力交瘁的,也确实疲惫不堪。
有过经历的都知道,心里要是有事的时候,多累的活你都能扛下来,因为你睡不着。
可是一旦这事情要是放松了,你就会觉得特别的累。
因此,上官彦点点头:
“也好,你去寻人来,在就在这花厅偏房给我铺个卧榻之处吧。”
上官府是二进的宅子,内外晚上都要有佣人居住的地方,防备贼人,提防走水。
这花厅里也自然是有床的。
但是管家听见这话还是一愣,赶紧急切道:
“老爷,这是下人们值夜歇脚的地方,简陋得很,您……”
“无妨!”上官彦打断他,皱眉起来。
“昔日我求学之时,破庙野店也没少睡,怎么如今做了官就不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