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们蔡头儿,非拉着我俩去喝两盅,拽着脖子请客,推都推不掉!”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附近几个虞候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些羡慕和嫉妒。
毕竟大家都知道最近这些时日蔡小达飞黄腾达了,跟着万古钱庄的张老爷,连带着手底下的那几十个兵都富裕起来了,吃的饱饱的。
许力没像往常一样戳穿王河的吹嘘,反而急切地问守门的士兵:
“兄弟,这里面可真是发饷吗?
没听错?”
那士兵赶紧点头:
“没错没错!许头儿,就是发饷!
海丰钱行的刘掌柜亲口说的!”
“太好了!”
许力兴奋地一拍大腿,兴奋之余,还顺手把刚才打包带来的、只剩下大半只鸡身和些许碎肉的荷叶包塞到那士兵手里。
“赏你们了!分着吃!”
那士兵接过荷叶包,入手沉甸甸,还有余温。
他迫不及待地掀开一角,只见里面是半只除了腿和翅膀被撕掉,其余部分完好的烧鸡腔子,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这只鸡刚才俩人就扯了两个鸡腿一个鸡翅吃,大周的烧鸡都是大鸡,一个熟了后也足有三四斤。
毕竟这年头也没有用白条鸡和西装鸡做烧鸡的传统,拎着颇有分量。
他和他旁边的同伴眼睛都直了,连声道谢,也顾不得看门了。
把盘的都包浆了的枪杆往咯吱窝里一夹,俩人当场就你撕一块我扯一条地狼吞虎咽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烧鸡都是能引人注目的。
“哎哎,你特娘的!那块胸脯是老子的!”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抢的样子,引得排队的士兵们纷纷侧目,口水直流。
他们上回见到荤腥,还是手指头破了自己嗦了两口。
现在看别人吃鸡,心里忍不住啊。
而王河和许力俩人赶紧挤进队伍前头,和其他相熟的虞候们打着招呼。
互相打着哈哈,气氛热烈。
身后的士兵们更是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一个厢军一脸期许的搓了把脸。
“老天开眼啊!总算发饷了!这拖欠了得有三四年了吧?”
旁边的年轻厢军擤了一把鼻涕,随后抹在自己的鞋底子上,在地上剁了两脚。
“可不是嘛!俺算着,怎么也得有七十贯了!”
旁边的人闻言顿时哼了一声,乜斜着眼睛看着他,啐了一口。
“七十贯?你做梦呢!
扣掉前些日子发下来顶账的那些喂牲口的烂米烂面,能剩下三十四贯顶天了!”
厢军是有饷没粮的,因此他们发下来的米粮,也会被充在军饷里面。
“我算过了,上面一共拖了咱们三年零四个月的饷,每个月就算给咱们发下来的粮食,全收拾干净了,最起码也得有个二十几贯”
一旁一个外号叫“小算盘”的瘦小士兵大声反驳,他显然早就算过这笔账了。
桌子后面,账房先生旁边的心腹小厮听着这群厢军们兴致勃勃的议论着,心里冷笑。
好啊,你们越开心,等会发饷的时候就越失望。
张永春,我看你怎么受得了这帮厢军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