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发饷这两个字出来,点兵场上,原本喧闹的气氛顿时安静的跟高三晚自习一样。
虞候们赶紧依次上前,在一旁站好。
而随着他们看到刘账房身后那两口显得格外“小巧”的木箱时,目光也渐渐变得有些怪异和凝滞。
排在最前面的王河忍不住探头看了看箱子,疑惑地嘀咕:
“咦?刘掌柜,今年……这钱箱咋这么小个儿?
够装吗?”
虽然他们这一个指挥的兵并不足员,可是也是好歹过半了。
五百多人的饷银,就这么一个箱子就能装下?
而王河是个大嗓门,他就算没有大声嚷嚷,这话声音也传了出来。
更别说在相对安静的队伍前头,那是格外清晰。
后面的虞候和伸长脖子的士兵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往年发饷,再不济也得抬几个大笸箩来,铜钱倒进去哗哗响那才像样!”
一个士兵挠着脑袋,别的记不清楚,发饷和分粮这种事,他们是记得最清楚的。
一旁的另一个厢军闻言从肩膀抓出两个虱子,愣了一下,这才点头道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咋就来了一个账房先生带俩伙计?
这哪像是发大饷的架势?”
“会不会……这次发的是银子?银子值钱,箱子小点也正常!”
旁边一个穿着半拉草鞋的士兵带着几分希冀猜测。
这时,被称为“小算盘”的那个瘦削士兵立刻摇头反驳:
“不对!算盘我早打过了!
咱们北都指挥,拖欠的饷银加起来少说也得四五万贯!
就算全换成银子,如果是散碎银子,这么大的箱子,没三四个也装不下!
要是官银整锭,他们又没带剪银的夹剪和戥子,怎么分?”
这话有理有据,让众人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沉了下去。
瞬间,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难不成这次的发饷,又跟以前一样,只带了几个虞候的钱,剩下的每个人分几个意思意思吗?
就在这时,刘账房似乎是嫌弃底下人聒噪,一挥手,示意伙计将其中一个木箱盖子“哐当”一声打开了!
随着盖子打开,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箱子里没有预想中黄澄澄的铜钱或白花花的银锭,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摞印制精美的……纸票?
“这……这是啥玩意儿?”
王河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他拿起一张,翻来覆去地看,满脸茫然。
其他围上来的虞候也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识字但也不多,更没见过这种新奇东西。
毕竟厢军这等下等人,平时连军营都少出,而他们这一厢的指挥又在吴王府下辖干了这么久的活。
而万古钱庄的票子,现在在市面上都快被几大钱庄收绝迹了,没见过也正常。
就在这时,队伍里有见过些世面的士兵认了出来,高声喊道:
“诶!这……这好像是万古钱庄的票子!我在城里见人用过!”
台上的刘账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张票子,高高举起,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吹嘘:
“这位兄弟好眼力!没错!
这就是如今咱们汴京城里最硬挺、最抢手的好东西——万古钱庄的汇票!”
拿着这张票子,他唾沫横飞地开始宣传:
“这票子,可是当今大周第一钱庄,万古钱庄发行的!
信用顶呱呱!
上面写着几贯,你拿去万古钱庄,就能立马兑出几贯实实在在的铜钱!
童叟无欺!”
他目光扫过底下将信将疑的士兵们,继续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