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场上,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下面的厢军们眼睁睁看着上面发钱。
而虞候们领到的不是沉甸甸的铜钱,而是一沓沓印制精美的纸票。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按照名册将这些“汇票”分发给手下眼巴巴等了多年的士兵。
有几个平常喝兵血喝的比较厉害十抽四五的虞候都按照原数给了钱。
而士兵们拿到这轻飘飘的纸片,都愣住了。
将这一张张的小纸票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信。
“头儿,这……这是啥?饷银呢?
莫不是这是让咱们领粮的票筹吗?”
一个年轻士兵捏着票子,茫然地问王河。
王河自己心里也打鼓,但面上还得强装镇定,照着刘账房的话解释:
“听上头的掌柜说,这是汴京城里现在最时兴的‘汇票’,是万古钱庄发的,能当钱使!”
旁边一个老兵皱着眉头,把票子甩得哗哗响,嘟囔道:
“汇票?轻飘飘的纸片子能当钱?
它能买米还是能买面?
俺婆娘还等着俺买粮回去下锅呢!”
他当了十几年的厢军,什么没见过。
这东西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个另类的白条么!
而另一个士兵倒是有点新奇感,看着手里的包装纸同款塑料钱,一晃荡咔嚓咔嚓响:
“嘿,你别说,这玩意儿拿着是轻省,揣怀里还不占地方。”
而一旁却立刻有人反驳:
“轻省顶屁用!
还是铜钱实在,攥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踏实!”
“若是让你选,你愿意要铜钱,还是要这狗屁的票子?”
而就在士兵们议论纷纷,将信将疑之际,蔡小达走了过来,脸上挤出笑容,拍了拍王河和许力的肩膀,把众多虞候捞到一旁。
喝兵血作为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哪怕是到了大周也不能免俗。
大周规矩,虞候下属一司应该有足员一百人十个队正,但是实际上这帮虞候手底下大部分人多的也就是六七个。
甚至有吃的狠得,那都是就带着二三十个人,吃一大半的空饷。
因此虞候们的手里实际上是攥着不少的票子的。
只要把这帮人拉住,张将军那边的压力就能小一些。
蔡小达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就是因为抱着张永春的大腿。
所以说什么,他也得帮着他出一份力。
来到众人身边,他一摆手。
“王头儿,许头儿,还有各位兄弟,好久没聚了!
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喝酒去!”
一众虞候正为这莫名其妙的“饷银”心烦意乱,听到有人请客,眼睛顿时亮了不少。
大家都知道蔡小达赚了钱,只是平日里蔡小达只是和王河许力俩人关系好,现在主动找他们,这可是好事。
大家暂时把烦恼抛在一边,纷纷起哄:
“哟!蔡头儿今天可算大方一回了!”
“就是!这回非得好好宰你一顿不可!”
“可不能光喝酒,得来点硬菜!”
蔡小达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看你们说的,好像我多抠门似的!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走走走,跟我喝酒去!
省得你们说我小气,我让你们先去点菜!”
在一众厢军羡慕的目光中,蔡小达拉走了十个虞候。
然而,就在他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突然,一个厢军连滚带爬地从营外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